顧哲軒眼鏡後面的眼睛嚴峻而陰鷙,他一把握住雲繹心的手腕:“對不起,我太太年紀輕,沒見過大場面,這件私事我們回去談。”

雲繹心抬起頭,清豔的小臉面沉似水:“放開我!”

“顧先生,當著大家的面,你放開你太太好嗎?”

幾個血氣方剛的年輕記者看不過去,紛紛出聲,顧哲軒沉著臉掃視到那幾個人胸前的工作牌,默默記下之後放開了雲繹心的手。

雲繹心面對著他,一字一句,清晰而堅定的宣佈:“顧哲軒,從今天開始,顧家的大門,我和兔兔都不會再踏進一步。”

她又沉靜的轉向眾人:“不過,我仍想向廣大投資者說一句,你們只需關注湘思集團披露的各種資訊和財務資料就好了,我和顧哲軒離婚與否都不會對湘思產生影響,因為我個人的去留不會影響湘思任何一分錢的去向。顧哲軒,這是你這些年陸續給我的幾百萬,我一併還給你。”

雲繹心的左手一直握著一張藍色的銀行卡,藏在蓬起的裙襬下面,此刻,她捏著那張卡片,直接遞到顧哲軒的面前:“至於你給我買的公寓,請你找專人評估,我會按市價把錢款另外還給你。”

記者們一片譁然,雲繹心的容貌在華服的襯托下本就堪稱絕色,行事做派又如此的剛烈有氣節,而且在宣佈離婚的時候還能光明磊落、一是一二是二、不損害夫家的利益,此等女子,怎麼能不讓人心生敬佩。

“雲繹心,我不敢想象這是你做的事情!”

“那是你一直自欺欺人,或是一廂情願的認為你可以完全掌控我,抱歉,我們就此別過吧!”

雲繹心轉身下臺,記者們紛紛湧向她,話筒和鏡頭都追著她:“顧太太,先不要走,我們新聞特刊可以對你做個專訪嗎?”

“顧太太,我是時事新聞的,我們談談好嗎?”

“顧太太……”

這種局面,顧哲軒再呆在臺上也是尷尬,他面無表情的也跟往臺下走,同時湧上來很多湘思的工作人員,把記者們隔離在顧哲軒和雲繹心的身後。

一進耳房,顧哲軒立即屏退所有在場人等,顧青寧剛才在場下完全看清了所有情況,簡直氣的暴跳如雷,就等雲繹心下臺好一番大戰,但顧哲軒鐵青著臉把她呵斥出去。

耳房裡只有兩個人的時候,顧哲軒猛的一把拉住了雲繹心的胳膊,把她拽到自己胸前。此刻,他看人的目光異常可怕:“雲繹心,你給我一個解釋,這一切都是誰幫你預謀的?”

“如果你非要稱之為預謀,好吧,就當我還給你的,你在我的生活中安排了那麼多預謀,總該知道我總有一天會以牙還牙!”

“你在說什麼鬼話?”

顧哲軒低頭惡狠狠的瞪著她,雲繹心發現,他那張五官清淡的臉一旦發起狠來,表情意外的猙獰。

但她不怕他,也不欠他,在臺上,她是給他留了餘地的,並沒有把她對他所有的憎惡暴露在世人面前,而是仁至義盡將他的湘思集團與她的去留撇清關係,她是擺了他一道,但也給了他面子,沒忘他找自己站臺的初衷。

雲繹心也問自己,他做了那麼多冷酷自私的事,那麼漫不經心的就決定了她和明宇哥的生活、命運,拆散他們這對兒最相愛的戀人,就算沒要了他們的命,兩個人分手之後的日子也都等同於行屍走肉。加上他在哥哥雲飛舟事件中的可疑之處,她自己對他所做的一切明明恨的牙根癢癢,卻依然對他手下留情,為什麼?

只因為,雲繹心感受得到,顧哲軒對自己並非完全的輕視、不在乎,他總歸有那麼一點點真心,當然和他自己以及顧氏的利益比起來十分微不足道。但只那一點點真心,也足以讓雲繹心放棄趕盡殺絕的念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