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明已經很清楚了……”我嘴巴動了動,卻無法說出這句話,只能感受到肩膀處的疼痛。

那柄白虎劍穿過了我的肩胛骨,傷口在十日功的作用下已完全恢復,可心中的傷口,卻再無法癒合。

但在玲瓏的言語中,我忽然意識到,人活著,就不該放棄不是麼?死人才沒有機會,只要自己還活著,就一定有機會的。

我對這個才見過一面的女子忽然心生感動,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眸。

她眼神明亮,裡面充滿了希望和歡欣雀躍,像是有人將一整顆太陽放入了她的眼眸之中。

玲瓏笑道:“怎麼樣?是不是心裡好受多了?”

我的情緒被她感染,點頭道:“謝謝你……我要請你吃飯。”

話一出口,我便被自己嚇了一跳。

她接連救過我兩次性命,我卻說要請她吃飯。乍聽下去,像是在侮辱對方。但我心裡對她是滿滿的感激,我無法表達這種感謝,於是才脫口說出了這句話。

玲瓏笑道:“請我吃飯?我看起來有那麼缺銀子麼?”

我連忙擺手,道:“不、不是,我是想……大恩不言謝,我總得做點什麼……”

我隨手摸了下腰間,感到銀子已經不多,暗道糟糕。若是唐憐雙在這裡,還能想辦法去“拿”些銀子,此刻身上帶的碎銀也不知道夠不夠吃上一頓好的。

我回頭看這裡像是一間客棧,先將一些銀子拿出放在桌上,道:“這間房……”

玲瓏道:“房錢我已經付過啦,不牢你費心。”

“啊……”我吃了一驚,道,“你看起來……”

“看起來什麼?”

“也不像是個富家大小姐啊……”

玲瓏一笑,道:“我行走江湖,也有自己掙銀子的本事。

我想問她如何掙錢,又覺唐突,只得撓撓頭,道:“我對江湖中的很多事都不懂,很多常識也不懂……”

玲瓏道:“懵懂無知並不是全無好處,至少讓人顯得年輕。”她說著咯咯一笑,“你就像個三五歲的小傻子。”

說完一拍手:“好啦,不多說啦,待會兒吃飯的事交給你。”

我連連答應,然後一同走出了客棧。

我才知道這裡名叫碧水城,城中很大,飯館酒樓也尤其得多。

玲瓏揹著雙手,腳尖掂起,歡快地走在我的前方。

看著她這副活潑的模樣,想到自己此前一路喊對方姐姐,而她的實際年齡卻和自己相差無幾,不禁臉紅羞愧。

最後我們選了一家這附近有名的菜館,店裡的菜餚以辣為主。

小二在一旁報著菜名,沒想到這裡連湯都是辣子豆腐湯。

等點完了菜,看著周圍坐滿的客人,我低聲對玲瓏道:“來這裡吃飯的人,難道都不怕辣椒吃多了生病?”

玲瓏輕鬆地笑道:“眼前有快樂的人,如何會看到將來之痛苦?或者說,若總是盯著將來的痛苦,眼前的快樂豈不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