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憐雙哼了一聲,道:“定是兩邊還沒開口說話,何錚便暗中放出了奇門暗器,兩邊不打起來才怪。等兩門的人死絕,江湖人士也只會感嘆門派火併之事,以及五鬼的兇殘,誰也想不到這裡面藏著陰謀,更想不到背後另有人作祟。”

溫琰辰道:“但這叫何錚的為了此事竟不惜斬斷自己的手臂,他是跟奇門有仇麼?”

唐憐雙盯著他道:“我方才已說過了,我確信此事是東方雪隱做的,那定是東方雪隱給了他什麼好處,這好處可比一條胳膊大多了!”

溫琰辰納悶道:“為何你總認定是東方雪隱?”

唐憐雙望著遠方,目光深遠,道:“那晚我本在屋子裡修煉,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窗扇咯吱一響,我開啟窗戶就看到了一張紙條。”

“寫的什麼?”溫琰辰急忙問。

“上面只有四個字。”她的目光變得朦朧起來,一字字道,“離開此地。”

“啊!是有人在救你。”溫琰辰恍然大悟,“我居然忘了問……奇門的人都已死了,為何你還活著?”

唐憐雙道:“接著我看到遠處一個人影閃過,便追了出去,追了不知多久,那人影早已消失不見。最後我停了下來,想要回去時,卻看到了兩個人。”

“誰?”

她目中精光閃過:“正是何錚和東方雪隱!我只見他們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回去後便看到奇門已成了一片血海……”

“我懂了……我懂了……這東方雪隱、何錚、五鬼都是一夥的,以東方雪隱的名望,自然能約出奇門的前輩們。”溫琰辰喃喃著,又看向她,“但究竟是誰救了你?”

她搖頭道:“或許是江湖中的某位高人……總之定是東方雪隱在兩門派安排內鬼,陷害兩門紛爭,然後趁機奪取兩門派的兵器,因此手裡才會有鐵凝旋。”

溫琰辰在宮中聽聞過傾炎堂的事,據說傾炎堂專制作火器,殺傷力尤其之大。歪著腦袋想了想,道:“這話聽來是這樣,但他要那麼多暗器、毒藥、火器做什麼?又不是要行軍打仗,這事說出去還是沒人信的。”

唐憐雙正要說話,突聽旁邊一個聲音嘆道:“奇事呀奇事。”

溫琰辰一回頭,看到屋簷一角正坐著一個身穿紫色衣裳的男子。他離兩人不過數尺遠,卻不知何時到的這裡,更沒有聽到絲毫聲息。

此刻他正飲著酒,那酒壺樣式奇特,像一支細長竹筒。他一支竹筒倒進嘴裡,飲完望著天上,道:“聽著故事喝著酒,痛快,痛快。”

說完又從懷裡掏出三支細長竹筒放在身邊,一支支地拿起來喝,全不管兩人在旁邊盯著他。一共喝完四五支竹筒酒,他竟又從懷裡掏出個烤羊腿。

溫琰辰睜大眼睛叫道:“這玩意兒放衣服裡不嫌油啊?”

那人幾下吃完,也不理他,突然大聲打了幾個噴嚏。然後才轉頭笑道:“怎麼老有人在背後說我壞話?”

溫琰辰瞧了一眼他的臉,心神猛地一震,整個人險些跌下屋簷。

這人竟赫然是東方雪隱!

唐憐雙也是吃了一驚,霍然起身,手中已多了一把黑色短刀。

“東方雪隱”看了她一眼,道:“奇門的人,厲害厲害。”

唐憐雙還未出手,他突然哈哈大笑,從屋簷跳起。整個人飛到前面一座屋頂上,身子下蹲,兩手臂垂在身側。

接著又是一步跳起,飛到第三座屋頂上,身姿動作一如剛才。他如猴子般接連幾番跳躍,瓦片碎裂聲不斷,不少人從屋裡跑出來,手拿鍋鏟子指著上方破口大罵。他的大笑聲卻是遠遠傳來。

方才在桃林中還氣度非凡的仁義大俠此刻卻像只猴子,這幅場面實在是詭異之極。兩人眼看著他躍過幾處屋宇消失不見,都怔在當場。

溫琰辰半晌才說得出話,道:“東方……東方大俠怎麼成了這副鬼樣子?”

唐憐雙卻是急抓著他跳了下去,然後轉過幾條巷子,在一處角落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