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果真不願意成全?”

“萬事皆可商量,唯獨此事不行。”謝清婉語氣堅決,不容置喙。

“我這一生,萬事中,有哪個是可商量的呢?”謝墨薰看著謝清婉,眼中一片暗沉。“長姐當初不也是那樣決絕,和家中斷了關系,也要嫁給粟王殿下?”

謝清婉被堵的無話可說,只得來了句,“但你不能這樣隨心所欲,你是謝家家主。”

一時間二人皆沉默不語,屋內靜的連風吹帷幔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粟王妃既然沒什麼吩咐,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墨薰……”謝清婉欲喊住謝墨薰,但見他一臉冷漠疏離,便難以開口,眼睜睜看著謝墨薰告辭離去。

18.重創

陸沉用力睜著雙眼,搖搖晃晃地用劍鞘支撐著身體,一步一步向前挪著。

她還有很多企望,還有許多人要去補償,還要去過美好幹淨的生活,她不能放棄。

就這樣跌跌撞撞前行,終於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家主,前面好像躺了一個人。”孟唐道。

“你去查探一番。”

孟唐縱馬上前,然後翻身下馬,將地上的黑衣人翻了過來。但見他全身衣袍已然破碎不堪,裡面露出許多皮肉外翻的深長的傷口,正汩汩留著鮮血,衣袍已被血浸濕。

即便孟唐這樣刀口舔血的人,還是不禁皺了皺眉。此時陸沉臉上還帶著一層面具,孟唐雖覺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當目光觸及那把古拙的劍時,心下一驚,這不正是熒惑麼? 那他……孟唐不及細想,趕緊將陸沉抱著走向了馬車。

孟漢看著抱著個人走過來的孟唐,露出不解的神情,“這是……”

孟唐沒理他,徑直走到了馬車前,說到:“家主,這好像是陸姑娘,我看見……”

不待孟唐說完,謝墨薰已掀開了車簾,看著昏迷不醒的陸沉,心下一痛,但還是趕緊斂了神,將陸沉接了過來。吩咐道:“趕緊去最近的州縣請大夫。”

“是。”孟唐依言。

“慢著”謝墨薰急忙喊住孟唐,從車中取出一塊令牌擲了過去,“帶上這個,務必請到最高的大夫來。”

“遵命。”孟唐接過令牌,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謝墨薰讓孟漢駕車緩行,然後從箱子裡翻出了幾瓶傷藥。然後慢慢脫下陸沉的衣袍。看著陸沉身上密密麻麻的各種刀劍傷,謝墨薰眼前一陣發黑,心神欲裂。她到底遭受了多少罪,如果自己不計較許多,如果自己早早派人護佑她,又豈會讓她遭受這些?!

謝墨薰努力穩住心神,控制著顫抖的手,給陸沉上藥。等到將陸沉身上的傷口全上了藥,又細細用紗布裹了一遍,謝墨薰頭上已經滲出了密密的細汗,整個人都虛脫地癱坐在絨毯上。好在這些傷藥都效果極好,沒一會兒已經將血止住了。謝墨薰這才鬆了一口氣。

看著臉色蒼白無比的陸沉,靜靜地躺在小榻上,謝墨薰輕輕抬手撫摸著她的臉。他見到的陸沉,永遠都是那樣堅毅,鋒芒畢露,這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虛弱的她,這般安靜地躺著。他現在對她別無所求,只要她好好的,他便知足。

行至半途,正遇上帶著大夫策馬奔來的孟唐。

那大夫也不多話,看了謝墨薰懷裡的陸沉,就直接上前把脈,又檢視了幾處傷口。

“還算好,雖然傷口多,失血過多,但並沒有中毒跡象。”然後頓了一下,繼續道“幸好家主處理的及時,又用了上好的傷藥,這位姑娘並無大礙。”

“多謝韓先生。”謝墨薰聽完,頓時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