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和家主小時候,很像。”乳母磕磕絆絆地說道。

謝墨薰腦中白光一閃,熱血湧上心頭。他退了一步,快速地轉身,厲聲問道“謝墨染在哪兒?”

“小少爺,小少爺現在在……在書房。”

謝墨薰一轉身,腳下飛快地出了門。侍女和劉乳母都瞪大了雙眼,家主一直端莊穩重,舉止行動慢條斯理,這回兒居然這麼這樣風風火火起來?有看了看這懵懂無知的孩子,這孩子什麼來歷,怎麼讓家主這樣失控?

62.無憂無慮度此生

謝墨染正在書房核實一些賬冊,只聽見門外雜亂的腳步聲響起,還未有所反應,門被大力推開,砸在了牆上,發出“嘭”的一聲脆響。

“哥?”謝墨染一抬頭,便看見謝墨薰沖了過來。

“無憂,是誰的孩子?”他雙手撐在桌前,青筋暴起,雙眼淩厲地緊緊盯著謝墨染。

“是,是我撿的。”

“說實話,到底哪兒來的!”

謝墨染看著滿臉急切、已經接近失控的謝墨薰,暗暗嘆了一口,哥他從始至終,從來就沒有,也沒打算放下陸沉吧。“哥,你別急。我慢慢告訴你。”

……

“哥,你是怎麼想的?”

“……”謝墨薰茫然若失,他怎麼想的重要麼?他們之間,隔著那麼多的阻隔。

“哥,雖然,我不想輕易原諒陸沉。但,我也不想你整天這樣失魂落魄、鬱郁寡歡。他們也不會願意看到你如此自苦的。”

“我再想想吧。”謝墨薰扶著座椅慢慢地站了起來,卻絕對一陣脫力,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

“哥!”謝墨染沖上前去扶他,卻被一把揮開,“我沒事。”

“與其這樣自苦、掙紮,不如索性不管不顧,遂了自己的心意。哥,娘他們會體諒你的!”謝墨染大聲喊道。既然已經發生了,再去糾結過去,讓活著的人一生不幸痛苦,這樣有什麼意義?

“……”謝墨薰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書房。

“無憂……”謝墨薰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嘴裡無比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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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薰,等塵埃落定,粟王大事得成,我們就不管這些事兒,出去遊覽一番。可好?”

“好,你想去哪裡,我都陪著你。”

“好。”

“漠北西風烈馬,江南煙柳桃花,西域黃沙孤煙,東瀛浩海落日。我們可以,一起攜手踏遍每個角落。”

“紅顏白發共攜手,無憂無慮度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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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間,走到了浣花水榭,謝墨薰無聲地笑著,蒼涼悲愴,他坐在了水榭邊的石頭上,一隻手撐著額頭,一隻手按在胸口處。本來就沒有癒合的傷口,又被撕裂、碾踏,血淋模糊。陸沉,你真的是我此生的劫。“你憑什麼,總是能這麼折磨我呢?”

……

而此時,陸沉正跪在吳氏的陵墓前,旁邊站著一個穿著黑衣遮著面的男子。她的面前,除了帶來祭奠的香燭食物,還有三個白底青花的瓷質酒杯,裡面是滿滿的醇香酒水。旁邊則放著銀質鏤空雕牡丹花的酒壺,並一個晶瑩剔透的琉璃酒杯,酒杯裡盛著半杯淺綠色的液體,月光散入,泛著瑩瑩的幽光,分外惑人。

陸沉端起瓷質酒杯,一杯一杯地,灑在墓碑前,目光空洞,面無表情。她將三杯酒水灑完之後,然後深深拜了下去,許久才直起身來。

“此生,是陸沉對您不住,期滿您身份在前,殘害您母子在後。身死不能償還萬一。”

然後,拿起那個泛著幽幽綠光的琉璃酒杯,一飲而盡,“陸沉是個滿身罪惡的人,死後也是要下十八層地獄,不得超生的。黃泉相見,任您治憑。”

說完,又扣了一個頭。然後轉過身對那黑衣人說道:“煩擾你轉告陛下,陸沉此生,雖至死不敢有所怨懟。只望看在這麼多年為他出生入死的份上,護佑陸晏和母親平安。”

“嗯。”那黑衣人慾飛身離開,被陸沉喚住,她此時已經有些不是,一手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嘴角滲出一縷血絲,抬頭看向黑衣人:“煩勞你最後一下,能將我帶到荒僻無人的地方一下麼?我不能在這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