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藍。”小女孩見露莎拿出水和麵包,她咬了咬嘴唇,突然說:“我不要麵包,我也不要水,您能給我一隻粉筆嗎?”

“你要筆幹什麼?”

小女孩只是睜著一雙充滿靈性眼睛以祈求眼神看著她。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心願,露莎沒有拒絕這個小女孩,當然也給了她麵包和水。

露莎看著藍步路蹣跚離開,她小小的身子,像風中一棵倔強的野草,艱難挪著步子走遠,又看著眼前一張張毫無生氣的臉,以及一雙雙髒兮兮的小手……她感到鼻子發酸,連眼眶都忍不住濕潤了。

為什麼要讓這些純潔的人兒受到這樣的苦難呢?

她能救這十幾個人,可荒野還有多少在受苦的孩子。

孩子沒有吵也沒有鬧,這種地方長大的孩童,他們遠比嬌生慣養的孩子聽話懂事得多。他們知道吵鬧會讓人厭煩,讓人厭煩就可能招來毆打甚至死亡,他們知道玩耍會消耗體力,如果沒有食物補充的話就會餓死。

所以當他們吃飽喝足就都乖乖的在冰涼地板睡下休息了。

露莎擔心孩子會生病,她叫人拿來一些衣物薄毯,然後親自捧著這些東西,挨個給這些孩子蓋上,希望能夠給他們帶來溫暖,反正酒館裡沒有客人,她打算把房間都清理出來,讓這些孩子暫時住進這裡。

她這是突然又看到那個叫藍的小女孩。

此事,這個小女孩躺在最角落裡,她的面色蒼白如紙,嘴邊還有嘔吐物,看起來已經神志不清,原來她患上的病遠比想象中嚴重,純粹是靠毅力在堅持,現在卻嚴重虛脫虛弱,顯然已經在彌留間徘徊了。

讓露莎真正呆住的是地面上一副畫。

這是以劣質粉筆畫出的兩個畫人物,圖案簡單,非常生動,其中一個鬍子拉渣像是個男人,另一個留著長發是個女人,男女都同時伸雙手做出互相擁抱的姿勢,周圍則分佈著一些歪歪扭扭的花花草草。

只是寥寥數筆而已,所透露出來的溫馨與美好,有一種強烈的震撼人心的力量。

這個與眾不同的小女孩,小小的手裡還拿著半截粉筆,她正靜靜躺在冰涼地板上,所躺在的位置就在畫中間,她在爸爸媽媽的懷中蜷縮起了身體。

“爸爸媽媽……”

小女孩無比虛弱痛苦的小臉露出迴光返照般的潮紅。

那是一種無比安詳的樣子,此時此刻冰涼的地板,彷彿變成夢幻的搖籃,她彷彿在最後的時刻,又重新回到死去的爸媽身邊,無比幸福的在他們溫暖的懷抱裡。

露莎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她瘋狂沖過去將小女孩抱起來。

救她,要救她,無論如何都要救她!

現在沙洲營的醫館早就人去樓空,這個小女孩病入膏肓如何挽救?

露莎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幫助,只能抱著女孩越來越虛弱垂淚不止,只能看著這樣一個充滿靈性猶如精靈般的小生命靜靜的消逝麼?

太殘忍了!

真的太殘忍了!

露莎這一刻真希望能替代她死去。

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身影,露莎抬起滿是淚水的眼睛看去時,立刻露出驚愕的表情:“你……你怎麼來了。”

這是一個散發的青年,繫著褐色的破敗鬥篷,左臂一圈圈纏滿繃帶,他彎腰檢視小女孩的狀態,從懷裡取出一支荒野科學家制作的針劑,從小女孩的胳膊注射進去。

這支針劑很快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讓垂死小女孩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露莎大喜,真是奇跡啊。

流離風救下小女孩,他卻面無表情,看起來非常疲憊,用沙啞聲音說:“給我來杯酒吧!”

偌大酒吧沒有人,年輕而孤獨身影坐在吧臺前,只是一杯接一杯給自己灌酒,煩惱、仇恨、疲憊、傷痕,正心中不斷碰撞激蕩,這種時候似乎只有酒能麻醉了。

“那個孩子病情已經穩定,真是太感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