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璃之死傳了出去,沒有人多問什麼,在良璃的住處搜出來了那封信箋,於是這封信箋與良璃之死便被送到了周毖之處。宮中死了一個僕婢實在正常不過,而良璃的自盡絕對是有據可依,因為自己的未婚夫家要自己退婚,想她曾經那般風光是禦前女侍,又相貌貌美,進退有度,與那未婚夫又似乎感情深厚,被人退婚如此羞辱,故而尋死,也並非不可能所為之事。

蘇紫陌呆在昕雪苑中,嶽嬪那邊似乎還沒有審出真兇,蘇紫陌對嶽依然心中也有佩服,兩日時光,雖然不長,但是在哪酷刑之下也是夠熬人的了,可是嶽依然竟然忍了下來,到如今都沒有將那人供出,倒不知曉嶽依然還能堅持多久,她所堅持的究竟是什麼!

這幾日整個後宮都是安靜的,極靜,因為後宮之中幾個身份尊貴的因為嶽嬪謀害皇長子之事,雖然皇上沒有下令,但都十分“懂事”的呆在自己寢宮不曾出門,也不與外界多聯系,只怕會被牽扯到那案件中。故而其它的嬪妃也都戰戰兢兢,恪盡職守,不敢再像以往在外面胡亂逛遊,更是明白皇上此時心情並不好。沒有那個能力的,誰也不願在這種時候去面對皇上的怒火,成為皇上出氣的媒介。

蘇紫陌也只是戴在昕雪苑中,也沒有再過去惠竹堂,蘇紫陌知曉如今背後真兇沒還沒找出,楊瑾書一定會保重自己,等著報仇雪恨。而她自己便在院中坐著,在樹蔭之下乘涼,端著一本書籍慢慢品讀,似乎雲淡風輕,一切與她無關,塵世太庸俗,不如承歡書本之中。

清風朗朗,花香靡靡,就在這靜謐之中,一個不速之客貿然而入,看到蘇紫陌,匆匆走來,匆匆一禮,此禮卻甚是無禮。

“蘇貴嬪安好。”

蘇紫陌抬眸,如何都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個人物跑到自己院落之中,看著此人,蘇紫陌凝眉:“芸蕾姑娘來昕雪苑有何貴幹?”

“蘇貴嬪好生興致,這昕雪苑中如今與從前奴婢在的時候變了許多,真的是,面目全非。”芸蕾沒有直接回答蘇紫陌的問題,而是答非所問,說了些意欲深遠的話來。

面目全非,指的應當不僅僅是昕雪苑的裝飾了,蘇紫陌點點頭:“昕雪苑的確整修過了,多謝芸蕾姑娘關心。”

“未想到日子沒過多久,蘇貴嬪竟然變得如此心如鐵石!蛇蠍心腸。”芸蕾看著蘇紫陌雲淡風輕的模樣便是滿腔憤慨!如何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氣憤,謾罵出口。

“芸蕾姑娘難得大駕,竟然是為了來數落我的。”蘇紫陌還是那副平淡的模樣,但是心中已經明白芸蕾來這裡的目的了,芸蕾是為了良璃的事情,之前良璃在龍泉宮出事時被派遣到浣衣局,並沒有聽書芸蕾求情蘇紫陌並沒覺得芸蕾有多在乎良璃。在這後宮之中當值的,沒有誰有義務為旁人做多做少,芸蕾不做也並沒有錯誤,只是蘇紫陌不明白,如果之前不關心,又為何這個時候馬後炮一般的跑來為良璃叫冤。

看著芸蕾那面容間難以掩飾的憤怒,蘇紫陌悠悠道:“只是我蘇紫陌這裡並無何事需要芸蕾姑娘置喙。”

“哼,是怕別人開口說吧!我知曉這後宮之中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命如草芥,並不值錢,但是這也不代表可以任由蘇貴嬪你們這些個最喜無病呻吟,裝模作樣的女人來隨意踐踏!你既然並不打算優待良璃,為何要將她從浣衣局中接出?即便是普普通通讓她當個掃地宮女也好,為何要害了她性命?”

芸蕾說得義憤填膺,說罷,怒視蘇紫陌,等待她的回答。

“芸蕾姑娘說完了?”蘇紫陌抬眸,輕輕掃了一眼芸蕾,看芸蕾的面向誰又會以為芸蕾竟然是如此一個看重友誼的人。

其實眾人不知曉的是,芸蕾與良璃在宮中多年,雖然二人磕磕碰碰不少,但是早已有了如同姐妹一般的情誼,那日良璃在龍泉宮發生的事情,芸蕾自然是知曉的,眾人都覺得芸蕾無情並沒有幫良璃,但是誰都不知曉是芸蕾一人跪在皇上面前跪了一夜,最後才留下了良璃性命!並非是皇上一定要良璃死,而是有人不想讓良璃活,此事即便是良璃自己也並不知曉。芸蕾其實是驕傲的,在禦前做侍女久了,誰人見了都巴結,故而芸蕾身份很高,誰都不能知曉芸蕾竟然為了一個與她磕磕絆絆不少的女子做出這樣的事情!

“你為何要害了良璃性命!”芸蕾見蘇紫陌一副沒有將自己所言聽進去的模樣,胸口怒火中燒。

蘇紫陌輕輕一聲笑了,看向芸蕾的目光中帶著譏諷道:“誰都知曉良璃是看了未婚夫家的家書而自盡,連太醫都來驗屍過了,芸蕾姑娘還這般貿然說是我害死的良璃,有何證據?”

芸蕾氣憤的身子微微有些發抖,看著蘇紫陌咬牙切齒,眸中又是深深的悲哀和傷痛:“良璃與我同處那麼多年,怎麼會是那等會自盡的人,她為了周毖絕對不可能去死,尤其是還沒有見到周毖!怎麼會死!如果不是你做的!還能有誰讓她那樣無聲無息的死去!更何況我聽說,在良璃死前便在你門前跪了一夜,醒來時更是發燒,你卻不讓任何人去看她!你怎得如此黑心腸!”

蘇紫陌搖頭:“我如何對待良璃是我的事情,這點不容芸蕾姑娘置喙!芸蕾姑娘忘了後宮的尊卑有別,念在你因良璃之死心思紊亂我不與你計較,你且記清楚,我是主你是僕,沒有證據胡亂跑來亂吠,便不是你這個禦前侍女該做的事情。”

蘇紫陌說完,不再理會芸蕾的叫喚,一邊向內屋走去,一邊吩咐迷夢道:“送芸蕾姑娘。”

轉過身去,其實蘇紫陌的唇邊便泛開笑意,她還沒想到這宮中還會有如此矛盾的一個女子,明明那麼在乎的時候,卻裝作一點兒也不在意,如今無人敢觸及自己眉頭,她卻跳出來為良璃聲張正義,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