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遠離淞海市繁華市區的千柳湖小區,格外寧靜,只有啾啾鳥鳴。

九十九號別墅的二樓的一間臥室裡,盤膝坐於一張木板桌上的葉峰,睜開了雙眼,清澈明亮的眸子裡,有淡淡的精芒閃爍。

窗外是一片花園,有盛開的梔子花讓滿園香氣醇郁,有柳絮飄飛,宛如仙娥起舞。

葉峰伸了一個懶腰,原本舒展開的兩條濃密長眉微微蹙起,長長吐了一口濁氣後,寬厚飽滿的雙唇便緊緊抿著,嘴角微揚,噙著一抹耐人尋味的怪笑。

透過完全敞開的臥室窗戶,他能看到院門外的幾條熟悉身影,那是他們葉家的幾個族親長輩,其中一位禿頂的中年人是他的堂叔,正在不斷摁著門鈴。

“這些人真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呀!”

葉峰一躍從木板桌上跳落下來,穩穩立於窗前,又往窗外漠然瞥了一眼後,他緩緩走進了隔壁的洗漱室裡,褪下身上的寬松的絲質睡袍,又步入了玻璃制的浴房裡。

一整個晚上的修煉,不斷吸納天地靈氣滋養淬煉身體,讓許多身體雜質透過毛孔排出,使得他全身面板沾染著散發怪臭味道的汙漬,他必須先洗個澡才行。

洗漱室的隔音效果極好,又兼水聲嘩嘩,他聽不到了吵人的門鈴聲,心情頓時好了些許,一對劍眉也重新舒展開來。

洗盡汙漬後的身體,勻稱而健美,沒有富有力量的大塊肌肉呈現,卻隱隱散發著微弱清淡的熒光,仿若溫玉一般。

洗過澡,吹幹一頭堪堪蓋過耳垂的黑發,他悠閑地走出洗漱室,拉開寬大的衣櫃,換上一身整潔的白色運動服。

圓領的短袖,修身的七分短褲,搭配著一雙同樣是白色的透氣跑步鞋,讓他顯得十分精神,幹練而不失年輕人的活力。

之所以要一身白裝,不僅因為他喜歡白色,也是考慮到白色散光,能掩飾他的修煉氣質。

叮鈴鈴……

擾人的鈴聲還在響著,在這天光微亮的清晨,顯得格外無禮與放肆。

葉峰下到一樓,開啟客廳的大門,來到芳香撲鼻的前院,一邊拎起水壺澆花,一邊不鹹不淡地開口道:“你們別來了,我早說過,這棟別墅我是不會賣掉的。”

他很喜歡梔子花,清新且純潔,香氣雖濃鬱無比,但並不讓人厭膩。

“小峰,道理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如果不是家裡真的遇到了難以應對的問題,急需要用錢,我們也捨不得賣掉這棟別墅。”

院門外的那位禿頂中年人一臉很真誠的無奈意味,他隔著只有半人高的柵欄院牆,振振有詞地道:“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家裡的情況應該很瞭解,而你作為家裡的一份子,也該在家裡有需要的時候做出貢獻與犧牲。”

葉峰淡然一笑,繼續澆花,語氣不變地道:“你們知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就好,不要再拿所謂的家族大義來糊弄我。這棟別墅是值不少錢,但也遠不足以解決家裡的問題。而且,最為關鍵的是,家裡的問題並不是我製造出來的,也不是我那意外死去的父母造成的,縱使同是葉家人,該誰負的責任還是由誰自己去擔負比較好。”

“葉峰!”

有一位中年婦人忍不住出聲,打扮得花枝招展,濃妝豔抹地她,手攥著一副墨鏡指向院子裡的葉峰,怒斥道:“你這孩子也太不知人情世故了,我們大早上跑來找你談事情,你如此冷漠接待,不僅沒有對我們這些長輩用一個字的敬語,甚至連院門都不開,更是不用正眼瞧我們一下,你父母就是這麼教你做人的嗎?”

她叫葉冬韻,是葉峰的父親的堂妹,跟之前說話的那位禿頂中年人是親兄妹。

其實,除了葉冬韻之外,其餘幾人也都很生氣,氣憤於葉峰油鹽不進的態度。

在他們看來,葉峰著實有點目無尊長,欠缺教養。

“我要怎麼做人,我自己心裡有數。”

葉峰瞥了葉冬韻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水壺,針鋒相對地道:“如果你們會做人,我們葉家何至於落到如今這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