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起地上的石頭把玩,抬眼看著兄弟們的身影,他們挺可愛的,雖然表面看上去一個個都是傻不愣登的,但一路走來各顯神通又能完美的配合,默契度相當的高,總還是驚嘆高手自在民間,我會心的笑了起來:

“咱們這支隊伍,周家四個兄弟去掉一半,修子真帶仨徒弟去掉一半,剩下一個小結巴阿爵,這樣的陣容自帶團結屬性,所以意外的讓人省心,再加上他們本身都各有本領,訓練身手技巧都是次要的,能把大夥兒練成心照不宣的默契才是主要的。”

“從選人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兩個月快三個月了,從訓練的成果來看,這些小雞崽差不多也長肥了,現在就差一場實戰演習了。”

許陽炎的話還真是提醒了我,實戰經驗的確很重要,看樣子我還得請墨絮幫忙增派人手來一次對抗演習。

周錘錘屁顛屁顛的跑到我們面前興奮的嚷嚷著:“季隊長!許大哥!開飯啦!”

回到篝火前,看著周大錘穿著一身圍裙,我還是照舊內心腹誹著這金剛芭比的格格不入人設模樣,但這家夥翹著蘭花指將盛好的湯泡飯殷勤的送到我面前時,親切的溫暖感又打消了我對他的嘲笑。

“哎呀!季隊長!怎麼樣怎麼樣,咱這手藝不錯吧~以後咱們隊的夥食,我包了,保證把你們養的白白胖胖的~”

我嘗了一口晚餐,味道還真是不賴,可聽著周大錘捏著嗓子的聲音,贊美的話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

酒足飯飽以後,便到了每天固定的小節目時間,那就是向大家講述關於天.朝的故事,大夥兒特別痴迷這個國度,每天我與許陽炎是輪番上陣的,周錘錘正處於年紀小腦洞大的時期,對這一類的故事格外喜歡,總愛扭著我問東問西,他的腦瓜特別靈活,我們講什麼,他都能舉一反三,我跟許陽炎在暗地裡商量過,這孩子可以往智囊的方向培養。

天色不早了,阿爵將篝火撲滅後便領著大夥兒進了帳篷。我坐在不遠處的石頭上發呆,許陽炎便慢慢的靠近了我:“嘿,哥們兒,你還好麼?”

我垂下頭晃了晃水壺失落的嘆息:“我看見周錘錘就會想起驍兒,我還有很多很多故事和知識沒有告訴他,你說,要是驍兒長到周錘錘那麼大時,會不會也像現在這樣,總喜歡問這問那呢?”

“別想了……哎…我知道你難過,可…我們無力迴天。”

許陽炎的聲音很小,似乎在壓抑著自己的難過,夜深人靜的時候最可怕,因為思念的人都會見縫插針的跳出來給我們狠狠一擊,提醒著,他們曾經來過。

“那些日子我都把心思放在了澹臺沁的身上,總是不能好好陪他,每次見著我了,驍兒都會埋怨我不陪他玩,我還會不耐煩的教育他不可以鬧小孩子脾氣。現在想來,我真是個混蛋,口口聲聲的叫囂著會待這個孩子如親兒子一樣好,如果我不逼著你去尋找漾兒和驍兒…我的驍兒就不會………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呀!什麼都沒了。”

“思捷,聽哥們兒一句話,你已經做到很好了,事已至此不是你的錯。”

“許陽炎,是時候了,是時候去皇城,去我們曾經輝煌的地方以解千愁,手刃仇家了。”

“厚積薄發是遲早的事兒,但勿要心急,我們需要一個完美的時機。”

“許陽炎!不能再等了!不能了!有些事,我現在說不出口,但你知道嗎?我有預感的,皇城已經深陷水火,每耽擱一日,我們就會變得更難。”

我狠狠的將水壺砸在了地上,許陽炎好脾氣的拾起水壺拍掉了上面的泥土,沒好氣的說著:“我知道,你愛澹臺沁,你有多愛就有多狠,你想趁著恨意還在必須出掉這口惡氣,但是,這些兄弟們怎麼辦?我們組建的是一支敢死隊,我們每天枯燥無味迴圈著訓練是為了什麼?是為了降低我們這裡的每一個人的死亡率!你還想看到身邊的人再離開再死去嗎?我……我不想了……我們曾經那麼快樂,

許陽炎蹲下身子抬手捂住自己的額頭,終於,我的話語像綿綿的冰針紮破了他的心理防線,他隱忍壓抑的痛苦爆發了…他哭了,肩頭抖動著,咬緊了牙根崩潰了。

就在這時,樹林裡傳來了窸窸窣窣的響動,我以為是有什麼動物在躁動,便站起了身,許陽炎也察覺到了動靜,他沉默著拭去臉上的淚水,接著對我使了使眼色。

我詳裝著放開了嗓子說道:“哎呀…時間不早了,許兄,咱們也該休息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