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挑起眉梢定定的看著我,見我一臉焦灼便抬手揮了揮,澹臺漾急忙端起熱茶將話題岔開:“這上等的龍井味道最是醇香,配上皇後娘娘帶來的茶點,味道一定不錯,娘娘請用茶。”

趁著皇後接茶之時,澹臺漾側頭朝我使了使眼色,讓我們快些離開,我看了一眼澹臺沁便疾步朝門口走去。走出門外,澹臺沁端著架子冷冷的看著我:“創工閣出什麼事了?”

“回稟殿下,治河工地被歹人作亂,機關車被燒了,連同子匠和動工的百姓也被打了,場面很糟糕。”

屈純質如實回答,澹臺沁的臉色依舊是雲淡風輕,似乎這一切都不算什麼事兒:“此等事情理應聯合你們護衛軍和政司閣的人前去辦案,找我有什麼用?”

澹臺沁的態度讓我感到了不可思議,我本以為她會熱心相助,至少作為監國,怎麼也該發話下令嚴查此事,然而得來的效果卻是這樣,我已經氣得牙癢癢:“一直都是走兩步看四步,防前顧後,算來算去還是掉以輕心了,你離開大殿後,仲伯公特意提及了工期,轉過頭來工地就出事了。”

“你的意思是,這是仲伯公的人在作亂?有依據麼?”

“難道你還不信我麼?”

我突然的咆哮引得澹臺沁怔了怔,屈純質急忙將我擋開:“侯爺,還請你顧及一下君臣有別!”

我使出所有的力氣將他推開,一個箭步沖到了澹臺沁的面前,我能感受到全身的血液在沸騰,直沖大腦,因為我的手已經麻木了:“現在機關車被燒毀了,動工的人被打了,工期將近,不是那仲伯公從中作梗,還會有誰?我就覺得奇怪了,一開始就攔著尊皇不要治河的人,怎麼突然對這事兒就銷聲匿跡了呢,原來是留有後手!我要的是你幫我,而不是落井下石!”

澹臺沁側頭瞄了一眼屈純質,語氣涼至極點:“去政司閣把今天的事兒報了,讓他們的人去工地,你帶著護衛軍守著,不得有差池。季思捷,隨我到寢宮來。”

得令,屈純質便疾步離開了我們。我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發呆,直到澹臺沁不耐煩的催促將我的思緒拉回:“還愣著幹什麼?”

將目光重新放到了澹臺沁的身上,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很是失態,所以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嘆息著隨了她的步子朝寢宮走去,穿過大院直搗主房,只見澹臺沁推門而入後立馬轉身氣憤的瞪著我:

“季思捷,什麼時候你才能學會剋制自己的情緒?別忘了,你大鬧公主府的罪,我還沒原諒你!這宮中大大小小的官臣哪個人見著我了不是畢恭畢敬的,就數你沒有一點兒分寸!別仗著我能容忍,就能得寸進尺,你知不知道,你這般惡劣的態度,被別人看到了,萬一傳出去,我不治罪於你,自然會有人找你的茬!”

我驚異的看著澹臺沁,她的憤怒落到最後竟是在擔心我的無禮會帶來治罪的麻煩,這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外。澹臺沁因為生氣而漲紅了臉頰,語速隨著怒斥變得很快,我吞了吞唾沫垂下了頭:“剛才...思捷太過心急無意冒犯...對不起...”

“知道錯了嗎?”

“知道錯了。”

我憋著嘴弱弱的承認錯誤,像個正被班主任批評的小學生,垂著的腦袋都快要掉到了地上,澹臺沁突然伸手托住了我的下巴往上抬了抬:“把頭抬起來。”

媽耶,這個動作很撩人的!至少,我是被她撩撥了,心也砰砰砰的猛跳,這個時候可不是調情的好時機呀,啊!y公主,我會臉紅的。澹臺沁被我的表情逗笑了,嘴角化開淡淡的微笑:“好了,你的定力太差,面對問題實在不夠冷靜。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急也沒用的,還是與我好好從長計議吧。機關車被燒後果到底有多嚴重?”

“我總算明白了,一開始仲伯公等人提議減少士卒就是為今天的事情埋下伏筆。當初分撥士卒人力本就少,更別提什麼護衛軍的保護,工地被毀簡直是輕而易舉。一臺機關車能抵掉好幾十人的人力,如今燒得一臺不剩,雪上加霜的是,本就不多的人還被打了,簡直是滅頂之災。”

澹臺沁微微蹙眉,若有所思了好一會兒才發問:“所以,趕制一臺機關車最快要多久?”

我疑惑地看著她,有些不明白這女人的腦迴路走的是哪條什麼道:“照現在子匠人手不齊的情況,眾人合力趕制一臺至少需要三四天,畢竟還得準備材料。”

“圖紙在你那裡吧?”

“難道你要我重新制造機關車?不行,來不及了,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這件事上面。”

“若你覺得不妥,那就只能靠人力解決,可你覺得照現在的情形,大皇子和仲伯公會給你分撥士卒麼?”

澹臺沁說的不無道理,眼下進退兩難的境地正是仲伯公想要看到,此時提議分撥士卒給我簡直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