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整理好工具,披上蓑衣準備朝後宮出發時,一位穿著宮僕製衣的男子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他捏著嗓子焦急的呼喊著:“李工督,李工督?”

工督詢聲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定睛看清了來者,急忙畢恭畢敬的打著官腔:“周公公,這般著急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來來來,先喝口茶歇歇。”

“可愁死我了,哪兒還有時間喝茶啊。陛下急宣創工閣所有官吏進殿議事,等不得半分啊!”

尊皇突然急招,難不成跟叛軍的事情有關?不會是要我們這些人去當工兵挖戰壕,那這劇情就大發了…李工督領頭走到我們一眾人面前嚴肅的安排著:“都把手頭上的事情放放整理一下穿戴,準備進殿參見陛下。都給我安分點兒,別惹什麼岔子出來。”

.....

“參見尊皇陛下!”

“都起來吧。”

我們浩浩蕩蕩一群人急匆匆的走進議事大殿,見到這樣的大人物,廢話不多先跪了再說。拜見得令,我們又紛紛站了起來,尊皇依坐在雕龍鑲金榻椅上,單手撐著太陽穴,一副徹夜未眠的傷神模樣。不用想,一定是北疆軍叛亂惹來的禍。

知道什麼叫道貌岸然嗎?

龍坐下方是一坡矮矮的臺階,臺階下矗立著一位身穿黑領官服,鬢發斑白的老者,他捋著鬍子將目光投向我們創工閣的一眾人。

李工督瞧見老者的注視,便也順道作揖行禮,這就是仲伯公?一副天知一半地知一半的模樣,眼神透著不怒而威的震懾光芒,如果不從澹臺沁口中得知其野心勃勃,大概第一眼的錯覺,會讓我認為此人一定是個在世諸葛。

我等小吏,沒什麼地位,全當領導開會,職員洗耳恭聽就是,所以,我低順的垂頭盯著地,顧不上觀望大殿裡的華貴裝飾。

殿內鋪設的不是木地板,而是官窯精製的亮瓷地磚,伴有祥雲繞龍的圖騰,每一塊都有種價值連城的感覺,老實話,天天都要上朝議政的高官,這地磚跪著,膝蓋遲早會廢的,特別是冬天,為什麼我的關注點有點兒不對勁。

“李工督,尊問你,這軒舜河,到底當治不當治?”

尊皇一發問,李工督急忙跪在地上:“這………臣不敢妄言。畢竟…先皇遺詔曾特意囑咐…”

“我只問你當治不當治?”

尊皇面無表情的開口再次詢問,李工督佝著腦袋不敢發話,我以為他是被嚇到了,直到仲伯公開口要求:“李工督,但說無妨。”

他直勾勾的盯著李工督,明眼人都看得明白,這仲伯公想要的是什麼答案,也真是難為了李工督夾在中間,得罪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臣認為不當治。”

我微微蹙眉,感到不可思議。寧願得罪尊皇也要討好仲伯公,這官官抱團抱的真是一黑黑一窩。

尊皇的火氣來得特別突然,他坐直了身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力道很大,在空空的大殿裡惹來回想。

這九五至尊一怒,我們又得跟著一起跪下,仲伯公雙手舉至齊眉,背挺得格外直,毫無懼怕的神色:

“陛下,臣認為這軒舜河治不得。自打朝裡提議治渠改道一說,天災人禍就沒消停過,前有暴雨難歇,後有北疆軍叛亂。先皇再三叮囑,此河不可動,動了,國之根基就會不穩。眼下內憂外患並起難道還不能說明一切?還請陛下三思。”

臥槽,這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妖言惑眾的

技能,滿級了吧!?十八到二十世紀所有傑出科學家均均哭昏死在棺材裡。

仲伯公的語氣簡直可以用理直氣壯來形容,根本就沒有懼怕的意思。高堂之上的尊皇緊皺了眉頭,作勢要站起身,可是…誰都沒有動,不見硝煙的爭鬥在無形之中博弈,我也總算是看明白了,尊皇,正慢慢被臺階下的亂臣架空實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