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上酒!”

酒壺裡的酒已被她一掃光,正支支吾吾的命人再續酒,我沒轍了,只好只會了家僕離開:“都出去吧,你們家主子不能再喝了,要是問責,全往我身上推。”

澹臺沁撲倒在桌子上,她埋著腦袋撕心裂肺的痛哭起來,完全不再顧忌自己的身份,整個模樣很是失態:“季思捷,我該怎麼辦...我必須救他...”

“你現在能做什麼?去皇宮,跪在尊皇面前求情?然後呢?你覺得陛下會饒了應將軍嗎?如若真是手稿裡寫的那樣,你就算愛之如命,應將軍也該被罰,戰事三百不論功過,一旦歸順外邦,叛國之罪,是會被誅九族的。你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所有的事情水落石出。”

我站在客觀的角度理智的分析,澹臺沁抬起頭看著我,一副哭得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的確很是惹人心疼,畢竟我是習慣了她雷厲風行的樣子,突然嬌弱得跟花一樣,我有點兒反應不過來。她吸了吸鼻子追問:“眼巴巴的看著他犯下大錯,然後有國有家不能回。守著邊關這麼多年如一,一朝兵敗成罪人。”

“......”

我還能說啥?現在說一百句中聽的,不如來一句煽風點火的讓她往皇宮裡沖。但是,大局之下我不能這樣做,澹臺沁現在的處境已經很微妙了,稍有賊亂之心的人,揪著她與應天送的關系大做文章,指不定會降下什麼罪名。

今天澹臺沁的反應還算清醒,至少她沒把我錯當成應天送。我也是好奇了,男版的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呢,一定是那種穿著衣服小白臉,脫了衣服肌肉猛男,媽耶,想著都刺激!

看著她隱忍著難過的情緒想要收住淚水,最後,我嘆口氣,抬手用衣袖替她拭去眼淚:“不要憋著,想哭就哭吧,這裡沒有其他人了。”

我這麼一說,面前的女人就跟洩洪似的,臉上兩道淚痕快成小溪了,幸好她畫的不是煙燻妝,不然會很帶感的讓我大笑。任由澹臺沁哭泣,我站起身情不自禁的感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歡樂聚,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

“我乏了,你回去吧。”

聽到公主殿下這麼說,我盯著一桌涼掉的羹湯美食,突然靈光一閃,還記得當初討好墨絮的小湯圓麼,我決定故技重施。回到澹臺沁的身旁,我提了提神,表現的格外興奮:“等等,你今晚都沒吃什麼東西。我去給你弄點兒熱乎的。”

澹臺沁不理會我的提議,還是老話:“我乏了,季思捷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不行。”

“你這是在忤逆公主的命令?”

“我說了,不行。你一個人待著就會胡思亂想,屈兄和祁兄還有許陽炎都醉得不省人事,萬一你趁著酒勁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都沒人敢攔著你。”

見我頑固不從,澹臺沁氣頭上火,一把將桌上的東西狠狠的揮到了地上:“放肆!來人!把季思捷給我押出去!”

一瞬間屋外串進幾個腎寶團的兄弟,他們有些為難的看著我,我也來了氣,惡狠狠的盯著兄弟們:“都給我出去!主子發酒瘋,你們也任由她這樣做嗎?”

這樣很是為難了兄弟們,他們是偏向於我的,畢竟,大家都很怕澹臺沁一個人待著,萬一出了什麼差池,皇宮裡面降罪下來,所有人都脫不了幹系。澹臺沁頭疼捂著腦袋,語氣也軟了幾分:“罷了。你們都不聽我的,白養了你們這群廢物。”

“都出去吧,我陪著你們家主子,沒問題的。大不了,明天她酒醒了,我一個人攬罪。”

目送了侍衛們離開,澹臺沁依舊揉著太陽穴:“季思捷,你可知你這般以下犯上,可是重罪。”

哎喲,你在嚇唬我,我好怕呢!我笑了笑,重新坐到澹臺沁的身旁:“對什麼人做什麼事,我自有分寸。你以為我誰都管嗎?還不是因為在我這裡,你除了公主的身份,最重要的,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

“嗯哼。我不圖你什麼,也沒想過要依靠你什麼。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國家,我的第一個朋友就是你啊,對我而言,你很重要。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想盡心盡力的幫你,雖然,你老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可是,我從未改過初心。”

吐露真心是極為讓人羞澀的事情,但是,我還是很坦白的說出了口。或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澹臺沁在心裡的分量已經超越了普通朋友的關系,我竟然,很想保護這個身份地位權利都在我之上的舉國千歲。

“好一句初心不改,季思捷,我要你的命,你的生死都屬於我。要麼,你會榮華富貴,要麼,你會萬劫不複。就看你怕不怕。”

說這句話時,澹臺沁的手指竟然帶著挑逗的勾住了我的下巴,我有些害怕的嚥了咽口水,因為她的眼眸變成了黑洞,彷彿要將我整個人給吸進去,至於這句的用意是什麼,我不想揣測,我也無法揣測。

我突然仰頭大笑起來,這樣的反應讓澹臺沁怔了怔,紅撲撲的臉蛋有著些許傻乎乎,她不明的眯縫著眼睛盯著我。我搖著腦袋,行為舉止是下意識的,也帶著一絲冒犯,因為,我抬手揉了揉她的臉頰,面板很嫩滑,觸感很舒服,酒勁的緣故,有些燙手:“你覺得,我會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