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拭去自己臉上的淚水,傷感的看著菡萏,菡萏抬手,我便一把緊緊的抓住,似乎在證明自己一定會做到她的請求。

“我的驍兒雖然年紀很小,可他是個懂事的孩子,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求求你,求你帶他離開這兒,去舜都,找到他的父親,他的名字叫...叫..澹..臺..”

菡萏話還未說完,便合上了眼睛。我將額頭抵在她的手背上,我竟然會哭的如此傷心:

“好!我答應你!我會帶驍兒去找他的父親!”

“娘親!!!”

.......

一夜之間,失去了菡萏的春盛樓就像凋零的花瓣,盡管賓客依然,但沒了往日裡的靈氣。我的行程被推遲了好些天,將菡萏下葬後,我在她的房間裡取回了自己的揹包,並整理了她留下的細軟。

聽聞,這些玩意兒能換些錢,算是她為思驍留下的遺物吧。思驍一直在哭哭啼啼著,我一手牽著他一手提著細軟。‘爆下菊’站在我的身旁,她滿是肥肉的臉蛋沒有了張牙舞爪的誇張笑意,一時間老了許多。

“這些錢你帶上,夠你們倆到舜都的所有開銷。”

那幾錠黃金格外的沉甸,大可能是因為附著了菡萏的生命吧,我小心翼翼的放進包裡,不多言謝,既然真的要離開了,也不許言說分離,對著‘爆下菊’禮貌的作揖告辭。

“那,思捷就告辭了。驍兒,跟鮑媽媽說再見。”

思驍有樣學樣,也學著我作揖道別。老鴇看到他天真的模樣一時動容,蹲下身子伸手緊緊的抱住了他:

“臭小鬼,可要好好長大啊。”

思驍堅定點頭,目光炯炯有神的嗯了一聲,最後,我牽著思驍的手離開了春盛樓。

據樓裡夥計的可靠訊息,閎州與舜都之間隔了一個上坪州,三地距離算下來需要大概小半個月時間,才會到達舜都。所以,我聯絡好了到上坪州的馬車,在離開之前,我還是帶著思驍去到菡萏的墳前。

小家夥一看到自己娘親的墓地,便放聲痛哭,我不好受,但不能把這樣的脆弱展示給一個孩子看吧,索性依靠在一旁的樹邊讓他好好宣洩一通,可過了許久許久,他還是沒收住的意思,我便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我提起他的衣領,或許是一臉的猙獰,惡狠狠的怒斥著:

“哭哭哭!哭有用嗎?哭完了,你娘親就會活過來嗎?記清楚這塊地這個墳頭,你這一輩只有一件事是必須去做的,就是把那個害死你孃的人找出來,讓他跪在這裡給你娘磕響頭謝罪!”

思驍被我的怒吼鎮住,他抽泣的咬著自己的嘴唇,隱忍著流淚,我一把將他推開,冷靜了一陣子後,悵然的嘆息:“長兄為父,以後你要聽哥哥我的話。驍兒,咱們上路吧。”

就這樣,被困在青樓之地的十幾天日子裡,我看到了生命太脆,人性過惡的一切,但也意外的撿了半個兒子。

那麼,新的一段旅程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