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引一走,孟侜整張臉垮掉,呲牙咧嘴地倒回床上,心裡暗戳戳地計劃搞個大事。

他這兩天的追查收獲不小,基本鎖定了目標。

孟槐菡偷雞不成蝕把米,事到如今孟侜不會去可憐她。昨日一事,孟槐菡瘋狂扭曲的臉和他剛來時岸上黃衣少女眼裡的冷血戲謔融為一體,孟侜心底一涼。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居然可以歹毒至此,他高估了孟槐菡的人性,差點將自己陷入萬劫不複。

奶孃先是被周氏的人攔著,再是楚淮引的人,此刻見孟侜孤孤單單地窩在被窩裡,十分擔心,“少爺,您沒事吧?”

孟槐菡出事,奶孃怕孟侜也跟著出事。

“沒事。孟槐菡清醒了麼?”

“一早就醒了。在周氏那裡大砸大喊,全府上下都聽見了。”

孟侜動了動身子,覺得尚可,楚淮引技術有待提高,藥倒是不錯。

“少爺要去哪裡?”

“去孟槐菡那裡看看,我怕她又整出什麼么蛾子。”孟侜覺得自己有必要找一個有點功夫的隨從了,不然真是太可憐了,什麼事都要親力親為。

隨即感慨了一下京城的物價,欣然作罷。

周氏屋裡的瓷器桌椅倒了一地,孟槐菡被狠狠甩了兩個耳光之後安靜下來,捂著臉一言不發。

周氏恨鐵不成鋼地罵道:“現在發什麼瘋,孟家面子裡子都讓你丟盡了!娘早跟你說了別惦記著淮王,官場上的東西你繞不清楚,結果你、你……孟槐菡,你為什麼不替你娘、你哥想想!你哥馬上就要說婚事了,現在哪家姑娘願意進我們家的門?”

“娘!女兒現在都要嫁給一個青樓看門的,你還只想著哥的婚事……”孟槐菡顫抖著嘴唇,眼裡隱隱有恨,她抓著周氏的袖子,青筋暴起,“都是孟侜!如果不是那個野種,我也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

“你當初為什麼不一出生掐死他!讓他好好的活到現在,害了你的親女兒!”孟槐菡已經沒有什麼邏輯可言,可笑的是周氏還贊同她。

“是啊……當初在廣恩寺,姜瑤居然挺過來了,還生了孟侜這個雜種!我刻意調走了産婆,還派了小廝去刺激她,沒想到她居然命這麼大!”周氏冷笑一聲,這也好,若是姜瑤死得太快,她向誰去討回所受的委屈。

“若不是你自己去招惹他,根本不會平白惹這一身腥!”

“娘,我是為了哥哥啊!你不知道,那些夫人,你不在就向我打聽孟侜,說他現在有出息,不愧是孟相和姜家結合的血脈。哥哥近些年不在京城,她們都當孟家大少爺是孟侜!”

周氏眼皮一跳,被孟槐菡戳中了痛腳。她平生最恨孟侜鳩佔鵲巢,明明是她先嫁給孟甫善,生下孟家長子,可是這些都敵不過陛下給姜瑤和孟甫善的親自賜婚。京城這些高高在上的夫人,明面說叫她一聲孟夫人,暗地裡哪個不是在嘲笑她被孟甫善視為棄婦,如果不是姜瑤死了哪輪得到她!

“別嚎了,等你外公到了,會有辦法的。”

孟侜沒想到自己只在門外貓了一會兒,就聽見周氏倒豆子似的把十幾年前的真相說出來。

那個沒有眼色的小廝故意要姜瑤一屍兩命!

剛剛被淮王剪過的指甲生生在光滑的柱子上摳出一條劃痕。有隻蜜蜂纏著孟侜飛,他心煩地揮手趕走,不想弄出了一點動靜。

“誰?”周氏許是壞事做多了,對周圍十分敏銳,“小霞去看看。”

孟侜模仿了兩聲貓叫,悄無聲息地溜走。

孟槐菡現在自顧不暇,在周家長輩來之前,應該不會作妖。

孟侜若有所思,他跟蹤黃老闆,有次他在青樓跟一位外地客人喝酒,隱約聽著像“周老弟”。

跟周家人上京有關連嗎?

這條線索押後,當務之急是他在發現了那批兵器和劉家有關。

劉家是新起的武將,掌管京都防務,督察四門。孟侜無意間路過劉家的校場,裡面刀劍林立,場地開闊。家主劉德備受皇帝賞識,封賜豐厚,因此整個校場規模不輸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