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百合如此支支吾吾,李清秋難免有疑。

正欲問話,忽然想起,自己和白穆川往年相識之事,百合是一概不知的。如此說來,那對她來說,一向沒什麼交集的右丞忽然要與娘娘見面,一定很奇怪。

也許正是因此,她才神色古怪。

李清秋也不再問了,只道:“這是孫嬤嬤親口告訴你的?”

百合點點頭,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來遞與李清秋,道:”嬤嬤親手將這封信交與奴婢,還囑託奴婢一定要親手交給娘娘。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李清秋接過書信,道:“好了,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百合轉身離開,卻在出門的時候,不安地回頭又看了一眼。

李清秋無暇顧及,開啟信件一看,果真是白穆川的字跡。

只短短一行:亥時,掖庭宮相見。

李清秋覺得,自己沒理由不去。

白穆川本來無需冒著生命危險去北境的。可為了保住趙霓裳,他選擇了自己去討伐毪拓。無論如何,自己欠他的。

而且欠的,又如何只是這一件事。

她欠白穆川的是一輩子都還不清的情。也許這一見,便是此生最後一面。有些話,總是得說的。

已至掌燈時分,李清秋思忖半晌,終於還是決定喚了憐兒過來。

“你去告訴元義,本宮今日身體不適,叫皇上明日再來吧。”

憐兒不解道:“娘娘,這是為何?”

李清秋看她一眼,終於還是決定不再隱瞞,道:“本宮今晚要去見一個人。他於本宮有恩,如今馬上要離京了,本宮有些話要和他說。”

既然如此,憐兒也便不再多問,道:“那奴婢現在便去和元義說一聲。”說罷便出門了。

至亥時,李清秋披了錦衾,一路至掖庭宮。

她知道白穆川若是要自己在掖庭宮相見,那孫嬤嬤一定是知情的。自己只要去找孫嬤嬤便可。

於是進了掖庭宮,便往孫嬤嬤處去了。

此時雖已夜深,掖庭宮中還是有幾個值夜的宮人走動,見到李清秋來,先是一驚,忙都跪地行禮。李清秋只微微點頭。

幾個宮人甚是奇怪:“這麼晚了,皇後娘娘來掖庭宮做什麼?”

一人看李清秋去的地方,道:“我看是來找孫嬤嬤的。早年皇後娘娘在掖庭宮受罰時,孫嬤嬤幫了不少忙,娘娘可是記到今日呢!這麼多年來,有什麼好處都想著孫嬤嬤。”

“果然啊,皇後娘娘和傳言一般又是善良,又是知恩圖報。”

“好了好了,快走吧,還得去西苑巡夜呢!”

兩個人匆忙提燈去別處了。

李清秋行至孫嬤嬤房前,只見其中並未掌燈,一片黑暗,她四處看看,試探著喊道:“孫嬤嬤?”

並無回應。

又敲了敲房門,還是無人回應。

於是伸手推了一把,門竟是直接開了。吱呀一聲,李清秋心中不知為何,微微發緊。

屋子裡並無動靜,像是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