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說罷近日來儲秀宮的動向,李清秋微微出神。

半晌,她緩緩道:“你是說,那一晚皇上親自送素盈回了儲秀宮?”

百合點頭道:“是,娘娘。奴婢本來還擔心素盈小主,沒想到皇上竟是親自送她回了儲秀宮,還把那群天天針對素盈小主,惹是生非的人都警告教訓了一番。這次啊,小主可算是出了一口氣了。”

說罷看向李清秋,卻見她似乎並未在聽自己的話,目光不知在何處遊離。

憐兒在一旁接著問道:“那之後,皇上可有再去過儲秀宮,或是與素盈小主見面?”

百合搖搖頭,道:“沒有了。不過儲秀宮現在也安生了不少,美人敢再惹是生非了。”

憐兒看了看李清秋。她還是那副微微出神的模樣。

心中隱隱不安,憐兒叫百合退下了,自己替李清秋斟了一杯熱茶來。

“娘娘,您怎麼了?”

李清秋接過茶,沒有說話。眼神閃爍之間,憐兒竟是在其中看到了一絲害怕。

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幹脆跪在李清秋面前,握起她的手,擔憂道:“娘娘,奴婢看得出來,您很在意這個納蘭素盈。她究竟是什麼人,能讓您如此防備不安?”

李清秋知道,就算自己說了,她又怎麼會懂呢?

她沒有說話,抬手將茶水猛地一灌,卻忘記了是熱茶,燙得一聲驚呼,手中一個不穩,茶杯連茶水滾在地上。

憐兒忙收拾一番,看著李清秋心不在焉的模樣,更是不安,隱隱還有了些許怒意。

替李清秋重新換了一身幹淨衣裳,憐兒道:“娘娘,您這是何苦呢?您是後宮之主,又何須將一個小小秀女放在眼中?”

李清秋擺擺手,道:“不必再說了。裳兒呢?本宮悶了,將她喚來,陪本宮去散散心。”

憐兒只好應聲,去喚趙霓裳。

半刻之後憐兒回來回話:“娘娘,右丞大人正在教公主習字,一時不能出來,不如奴婢陪您去”

“那就扶本宮去書齋吧。”

“是。”

不知為何,這種時候,李清秋十分想要見到自己的女兒。似乎只有看到了趙霓裳,她才能徹底安心一些。

書齋便是趙霓裳習書的地方。一路至書齋,還未進門便聽到白穆川在講學。

“‘舜好問而好察邇言,隱惡而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孔子所言,舜好發問,並善於審查哪怕是淺近之言,他不揭露別人之短,而揚人之長處,能掌握正反的兩個極端”

未及他講完,便聽得趙霓裳懶洋洋抱怨道:“大師父,你講的這些,也太晦澀難懂了吧!”

白穆川放下手中的《中庸》,問道:“那公主覺得,什麼才不晦澀?”

趙霓裳歪頭一想,道:“我覺得小師父講得就很有意思啊,像‘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呀,亦或‘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呀”

白穆川未及表態,李清秋走了進來,道:“大師父教什麼,你便學什麼。有時間在這裡抱怨,怎麼不多去鑽研鑽研,鑽研通了,豈不就不晦澀了?”

見是她來了,趙霓裳撇撇嘴不敢再有怨言,白穆川也忙上前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