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秋看著那群舞姬,不由想起自己曾經在馨銘坊中的時日,以及趙澈將自己安在身邊當婢女的日子。

時間如白駒過隙,眨眼間自己已經是懷了趙澈的孩子。從席間的舞者,變成了席中的看客。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當初她最希望的便是能和趙澈並肩,能光明正大看他,而如今通通都實現了。

察覺到李清秋的目光,趙澈回頭,二人目光相彙,趙澈本來想問什麼,這下也沒問的必要了。他握緊李清秋的手,彷彿在表明什麼決心一般。李清秋回以一笑,舉起一杯酒來挑挑眉。趙澈會意,舉杯碰過去,二人都是一笑。

酒過三巡,席間笑語不斷。舞姬已經換過了幾批,跳了風格不同的幾段舞。終於有已經喝紅了臉的人看不下去了。

六皇子趙戈向來跋扈,喜好打打殺殺,讓他就這麼看一群女子軟綿綿地飛來舞去,自然一會兒就看膩了。於是藉著酒勁兒,他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指著那群舞姬道“停停停!”

舞姬們自然不敢與皇子過不去,一時間猶猶豫豫停下來,看看趙戈,又看看趙澈。

話總有聊完的時候,眾人本來也有些乏味了,趙戈這麼一鬧,立刻又都來了興致,恨不得他鬧得更大一些才好。

趙澈放下酒杯看過去,等著下文。只見趙戈紅著一張臉,道“這軟綿綿地舞,有什麼好看的?看來看去,不就是扭扭腰,擺擺手嘛?”說著還學了幾下,卻因為喝高了站不穩,差點摔倒,眾人一陣隱忍地鬨笑。

趙戈卻不在意,又道“你們笑什麼,難道我說得不對?”

趙澈看著他,皮笑肉不笑道“那六弟覺得,看什麼才有趣?”

趙戈四下看了看,似乎在尋找什麼,終於在身後副座上一個護衛腰間抽了一把長劍出來,啪地拍在桌上。

眾人大驚,元義立刻張開雙臂擋在了趙澈面前,李修也迅速握緊了腰間的劍柄。要知道往年在這種大型宴會上行刺帝王之事並不少見,所以眾人才會如此防備。

然而趙戈卻嗤笑一聲“緊張什麼?本王的意思是,軟綿綿的舞不好看,不如來看看硬邦邦的武!”

一人道“莫不是六皇子要表演舞劍?”

有人極力符合,表示十分期待,然而也有人道“除夕夜是為蒼生祈福之夜,動刀動槍著實不太好”

趙戈擺擺手,不耐煩道“本皇子喝多了,舞不得,本皇子就派手下護衛為大家舞一曲助個興,如何?”

如何,眾人說了不算數,得看皇上。於是都紛紛看向了趙澈。

趙澈慢條斯理品了一口酒,抬眼看向趙戈,道“隨意。”

這可讓眾人一時間興趣高漲。雖然舞劍的只是區區一個護衛,可看膩了女子的舞,看一下舞劍倒也無妨。

那護衛臨場受命,取了劍便走到了席間。樂師也是十分懂行之人,一聲錚然弦響之後,方才的旖旎之音已經是變得壯懷激烈。

那護衛肅然而立,疏忽出劍,身法快而敏捷,動作又十分利落好看,幾招下來劍氣錚然,已經是博得滿堂喝彩。連趙澈也看得頗有興趣,幾乎有了躍躍欲試的心思。

男子本便對劍更為敏感喜愛,反應自然是比觀舞時更真性情。

那護衛收放自如,手中的劍幾乎是化作了虛影,看似刺出地毫無挽回之勢,半途卻是忽然一個旋身,那劍身竟是如緞帶一般震顫著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