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秋安慰道:“既然白大人已經去調查了,那便先不要急,等知曉了真相再做決定。”

趙澈不悅質問:“你也覺得朕罰淩太尉有錯?”

“淩太尉私自調兵,阿澈罰他當然沒錯,只是卻急不得。如今朝中勢力都偏向於他,皇上更要謹慎行事。”

“謹慎?朕還要謹慎到什麼時候?!”手下重重一拍桌子,趙澈已經是怒不可遏。“他們憑什麼這麼對朕?當初將朕扶上皇位的是他們,如今要將朕拉下來的也是他們!朕無論做什麼事都要被他們挑出毛病來,這皇位坐得究竟還有什麼意思?”

見慣了泰然平靜的趙澈,李清秋這些天來算是徹底明白了,那些表象不過是他作為一國之君迫不得已的鎧甲而已。就算心中苦悶至極,也不能在人前做出一絲一毫的促狹來,生生逼著自己做了一個冷麵君王,底下藏著的卻還是一個會生氣會委屈,需要一個人來傾聽自己的少年人罷了。

李清秋知他苦悶,坐到了趙澈旁邊,像是對待受委屈的孩童一般輕撫著他頭發。

“阿澈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雖然從前不清楚你受了這麼多委屈,可是你看上去一切都做的很好,事無巨細都處理的井井有條,就是一個君王該有的樣子。在我看來,這天下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做這個皇帝了,我想黎國百姓也一定是這樣認為的。”

說著又將他摟進懷裡,“無論那些人說什麼,做什麼,阿澈都不會被打倒,因為還有我在這裡啊。你說過,我便是你的歸宿。雖然幫不上什麼大忙,但是從今往後所有事情我都和你一起擔著,我會盡我所能幫你,保護你。就算要和這宮中所有人對抗,只要一想到我們是並肩的,我就什麼都不怕。”

趙澈聽得半晌無言,只覺心中最柔弱的地方被李清秋的話溫柔撫摸著,那些細碎的疼痛和壓抑正在緩緩散去。

他反手摟緊李清秋,深吸一口氣,終於應聲:“好。朕有了你,便什麼都不怕了。”

“從今往後,無論他們說什麼,做什麼,朕這個皇位,誰也搶不走。”

又過小半月,傳來了李修歸國的訊息。李清秋聽得此事時,秦陽王已經帶著李修進了宮,正在殿中覲見趙澈。

一月有餘不見,李修在北國已經被曬黑了不少,卻還是那副精瘦挺拔的少年模樣,看上去沒什麼異樣,想來那賀蘭淵也是真的沒有為難他。

主僕二人皆是論功行賞之後,李清秋等不及想見弟弟,早早便等在了殿外。

趙澈知她見李修心切,便也不再多言,放李修去與李清秋團聚了。

姐弟二人多日不見,自是有許多話要說,於是一路行至花園,李清秋將去往毪拓之後的事都問了個遍。

李修也事無巨細,一一回應。聽得李清秋咋舌。

“你殺了毪拓官兵?賀蘭淵竟是沒有為難你?”

李修點頭:“我也挺奇怪的。不過是他們無理在先,草菅人命!就算我殺了他們的人又能如何?這件事也只能算那賀蘭淵有自知之明罷了。”

李清秋頓腳,又將弟弟好生看了一遍,無不感慨道:“我的阿修真的長大了不少。”

李修忽然想到了什麼,道:“阿姐,我決定這次回來便去從軍,王爺已經應了,現在只要你答應,我便立刻隨王爺的軍隊先去河南道做駐守兵,歷練個兩三年,便可以去守衛邊境了!到時候若是賀蘭淵還敢犯我國土,我就打的他滿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