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立時紛紛抬頭看去,只見湖心正上方,赫然是一輪分外皎潔的圓月,其中依稀可見淡淡雲痕,自下而上觀望過去,只覺得這園中十色五光,在這輪圓月當空之下都失了顏色。

各自驚嘆間,又有人道:“再瞧湖中!”

眾人又低頭往湖心看去,但見波光粼粼之上浮動著的,正是那一輪圓月之倒影,影隨風動,竟是比天上那一輪還多了幾分韻味,看得人心神蕩漾,只覺得風光無限好。

李清秋與一眾舞姬正在趕往禦花園的路上,不知誰說了一聲,也抬頭望去,一輪皓月當空,竟是看得痴然,心中萬般情思流轉。

殊不知隔了一道宮牆,另一邊便是趙澈的步輦。趙澈坐於之上,與她一齊抬眼望著天上那不屬於凡塵的圓月。

元義無心抬眼看一眼他,竟是不由一怔。帝王面上難得流露七分柔情,竟是好似卸下了平日裡所有的偽裝和鎧甲,步輦之上坐著的,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人,正對月遙寄情思,片刻放鬆。

殊不知他自己一如那輪當空圓月,萬人之上,流光皎潔。

舞姬們面上蒙紗魚貫進入禦花園中,李清秋和桑默慈行在隊尾,安排著一眾舞姬從花園偏門往湖心舞臺去。

即使是面對著一眾舞姬,白穆川仍然不失了恭敬,一一垂身與她們打過招呼,引得一眾舞姬紛紛側目,眼波流轉。

起身間,白穆川卻是一眼便看到了走在最後的李清秋。李清秋身旁的桑默慈,也一眼便看到了白穆川。

二人視線相交,卻是又恰好錯過。

李清秋上前,欠身與白穆川道:“白大人,辛苦了。”桑默慈亦然。

白穆川微微一愣,然而心知這番場合之下,李清秋若是還叫他穆川哥哥,就真的不妥了。只好回道:“清秋姑娘,還有這位桑姑娘,二位才是辛苦。”

桑默慈心中一動,笑道:“原來白大人還記得我。”

白穆川道:“桑姑娘與旁人不同,自然不能忘卻。”

“白大人可是說笑了,都是女子,有何不同的?”

白穆川微微一笑,卻是未將這話當作問句,沒再作答。桑默慈心中略微失落,可想到整晚能看見面前這人,也便喜過於悲,不多計較了。

李清秋往園中望了一眼,問道:“白大人,聽聞今夜那毪拓疆主也來參宴,此時可已經到了?”

“還未到。既是貴客,我想該是與皇上一道來的。”

正說話間,便聽得身後一陣甚是誇張的爽朗笑聲傳來,接著便是一人道:“你們大黎的後花園,也未免有些小氣了!花花草草有什麼好?若是弄百來頭悍馬犛牛養著馴著,豈不是更有意義?”

一番話說得幾人都是回頭看去,但見一男子從暗處走來,身姿高挑精壯,走姿更是放蕩不羈,近了一看,一張臉談不上精緻,卻是異常俊美,貴氣與野氣在其中融合的甚是和諧精妙。

只一句話,這張臉簡直叫人過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