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蔣亦蕾記起了那日在後花園目及到的一幕。

瀾茹那日燙傷了李清秋的手,今日便不知所蹤。皇上的態度,竟是從未有過這個人一般。聰敏如她,其中緣由,自是不消一會兒便想到了。

一腔的好心情頓時被驚憤沖散,堂堂一國之君,竟為了一個奴婢讓自己的妃子消失的無聲無息,當真是

再看一眼趙澈,蔣亦蕾眼中已是諸多不甘不暢。可看著那人一臉淡漠獨自斟酒的模樣,縱然再多話也只能獨自吞下了。

她真是恨極了這皇帝,也愛極了他。

自然無人知曉,那讓瀾茹無聲無息便消失的人,此刻正如鬼魅一般遊行在圍場暗處,掃除一切艱險,遵著皇帝的命令,護著皇帝的周全。

子影的行動常人根本無法目及,李清秋也只能憑著兩聲怪叫辨出來人是他。

正跟著一眾太監公公在臨時搭的帳篷之中準備點心,忽聽得外面兩聲鳥叫,便趁著無人注意,出了帳篷往旁側的隱蔽樹林走去。

子影正隱在一顆樹間,見李清秋來,也不下樹,只在樹上道:“半柱香後狩獵便要開始了,到時候趁著亂,你便從這片樹林,一直往北走。將這塊令牌交予看守的將士看,他們便會帶你離開。”說著,子影扔下一塊白玉令牌來,李清秋伸手接住。

“那你呢?”一聽帶自己離開的不是子影,李清秋有些害怕起來。皇宮之中住了許久,讓她總覺得身邊各處都藏慢了危險,用現代人的話來說,便是患了被害妄想症。

子影道:“我既然是皇上的暗衛,自然要將保護皇上放在第一位。這次幫你,也是出於情分。”

李清秋自然清楚這一點,她點點頭不再多言,卻是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其實她早便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一直沒機會問。

“我忽然消失,阿澈一定很快就會發現,到時候,穆川哥哥怎麼辦?”

她已經決定,如果子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便留下不走,絕不能因為自己害了白穆川。

子影道:“這個你大可放心。我自小跟著皇上,對他也算是瞭解。在他眼中,一個得力忠臣,可是遠比一個女子重要得多。啊,我是說”意識到李清秋神色不對後,子影想要改口,卻不知從何說起了。

這本來就是事實。

李清秋倒是沒說什麼,只輕輕一笑,道:“既是這樣,那再好不過了。”

正這時,那邊忽地傳來一聲炮響,子影從樹上往那邊瞧了瞧:“喲,開始了。”

李清秋深知這一聲炮響過後,自己的命運將要改變了。她沒有忘記司命星君所言,按照命運,自己本應成為趙澈的妃子,甚至是皇後的。

可如今一番經歷下來,實在太過疲累傷情。如果可以,她只想不計後果離開這裡。又能有什麼後果呢,最大不過死罷了。

而這個機會現在就在眼前。看著這一片隱蔽的樹林,李清秋想,只要這樣一直往北走,一直走下去,就解脫了。不由握緊了手中的白玉令牌。

“走吧。”子影提醒道,“狩獵開始了,不會有人來這邊的。”

饒是知道回頭也看不到什麼,李清秋還是回過了頭去。她和阿澈,竟是連一聲再見都說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