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止住話頭,阿澈似乎在猶豫該不該繼續說下去,他看看左右的護衛,抿了抿唇:“阿澈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幾乎是怒吼出聲,李承德抬手指著阿澈。

下定決心似的,阿澈出言道:“小姐與阿澈吃完飯,才發現荷包在混亂中不小心丟了。怕有損李家的名聲,又一時聯系不上府上的人。所以小姐只能提議我們先回府裡,取了錢再去付賬。”

不可置信地看著阿澈,李承德有些懷疑自己剛才聽見的話。

他李承德的女兒,吃了霸王餐?

這小子,倒是很會編故事。

阿澈又接著說道:“現在小姐已經在房間裡了,我怕老爺因為找不著二小姐焦急,所以先來稟報老爺。”

“你倒是很會為我著想。”李承德淡淡一笑,卻只流於表面,不達眼底。

“那你不如解釋解釋,你們為何不先到放河燈處與清月會合?而是要舍近求遠先回李府?!”李承德突然厲聲問道。

阿澈眼神一凜,卻沒有被震動:“到了會合的時間,可大小姐並不在那裡。”

他已經讓齊宣拖住李清月了,無論如何,她都沒辦法按時到河邊。

他不需要撒謊,只需要說出他想說的經過。至於那些驚心動魄的,不是李承德想聽見的。

李承德閱人無數,當然看出阿澈絕對有所隱瞞,可他一字一句竟是滴水不漏,讓他挑不出錯處來。

說他是一般人,李承德當然不信。一般人不會被人追殺迫害到如此境地;一般人面對他的威逼,不會露出這樣不卑不亢的神態;一般人不會散發這樣的氣質。

他的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的貴氣,是從小接受訓練薰陶出來的,無論如何也無法掩飾。

派出去監視他的護衛都查探不到半點有用的訊息,李承德明明知道他有問題,卻奈何抓不住任何把柄能夠把他請出府去。沒有人能從不出錯,只要做了,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可是這個阿澈,竟然能把自己的痕跡全部藏起來,李承德倒是很佩服他這一點。

只是他要利用清秋做什麼,他又要利用李府做什麼?此人,竟是讓李承德有一種難以猜透的感覺,他覺得阿澈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洞,沒有辦法知道裡面到底裝了什麼。

“你的傷看起來似乎已經全好了。”李承德思緒千回百轉,卻是突然轉了話頭,似是關心地對阿澈問道。

他要讓自己離開了,阿澈眼神不變,已經完全洞察了李承德的心思。

“回老爺,阿澈大好了。”略略點頭,阿澈答道。

李承德卻又笑了,眼神中全是疏離而非關懷:“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老家?你的家人盡折損在此,想必這裡對你來說也是傷心地,何不回到家鄉,重振家門?”

還未等阿澈開口,李承德又道:“盤纏你不必擔心,我們李家向來幫人幫到底,會為你準備好的。”

阿澈心中冷哼一聲,李承德看來是鐵了心要他走,連反駁的機會都完全不給他留下。

不過這正合他意,謀劃已久的事情已經完全辦妥,他今夜子時便可以離開了。

只是他不能自己走,還得帶上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