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是要逃單吧?

阿澈方才眼神一側,早就把李清秋找不到荷包的窘迫盡收眼底,卻沒有言明,只道:“尚可。”

“尚可可不行!”

李清秋聲音幾乎高了八調,被自己的聲音嚇得偷偷看了看周圍,生生把音量壓了回去,靠近阿澈支支吾吾低聲道:“我……我荷包丟了……”

露出一絲詫異,阿澈似乎並沒有看見剛才李清秋翻找銀兩的窘境。

“我知道你身上也沒帶錢,所以……我們現在只能跑了。待我們回府了,再派人來付賬便是。”越說音量越低,越說底氣越不足,李清秋也不知道這樣行不行得通,只是要不給李府丟人,她只能出此下策了。

阿澈看著她一臉懊悔又無奈,臉也有些微微發紅的樣子。心中有種被羽毛拂過的感覺,又酥又癢又麻,幾乎要脫口而出告訴她不必跑,他自有辦法。但是他沒有,因為到了此刻他竟想知道,和她一起吃霸王餐,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好,那阿澈帶著小姐跑。”阿澈拿起旁邊的畫卷,順便將李清秋的那捲也一併拿好,對李清秋的提議毫無異議的樣子。

“那我數三聲,我們就跑。”

李清秋伸出三根手指,口中念念有詞:“一……二……三!”

二人如同兩支同時離弦的箭沖出了酒樓。

阿澈一手抱著畫,一手隔著衣料緊緊攥住李清秋的手腕,大步往前奔跑著。

他們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將喧囂拋在腦後,眼中只有高高掛起的明燈在發光。

風聲從李清秋耳邊呼嘯而過,她的頭發向後飄灑飛揚著,水藍色的裙子在燈光下翻覆不止,上頭的芍藥花好像活了過來,旋轉搖曳好不生動。

街邊無意間側目的行人見到此番景象,竟都不約而同地怔在原地。

俊朗非凡的少年,人間絕色的少女,攜手在他們眼前一閃而過。就像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境,想要努力看清時,已經消散不見。

或許……方才真的是幻覺?

搖搖頭,行人們紛紛懷疑起自己的眼睛來。

七拐八拐終於到了一個無人的小巷子裡,李清秋扶著牆氣喘籲籲道:“不行了……阿澈,就到這兒吧。我實在跑不動了……”

阿澈輕輕緩緩地放開她的手腕,抿了抿唇,眼中竟流露出一絲不捨。

日後,他怕是再沒機會這樣與她胡鬧了。或者說,他從未做過像今日這樣出格的事情,他的人生路程,該做什麼事情,早已經被安排好。

擦擦額上臉上的汗珠,李清秋漸漸地恢複體力,氣息也慢慢平穩下來。

阿澈……額頭上竟然只出了一層薄汗?想起前幾日他打拳的時候大汗涔涔的樣子,李清秋估摸著他應該真的恢複得差不多了。

阿澈的身體恢複是件好事,可李清秋竟莫名其妙地覺得有些黯然。

他的傷養快好了,那阿澈是不是也就快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