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桌上,洪小三兒口裡說的那個老胖子正是鄭千萬。他嘴裡叼著菸斗長長的撥出一口氣,臉色難看的想一朵醬泡黑木耳,全褶在一起了。陰鬱的讓人不想靠近。

連跪了十把……整整三萬個銅錢、合共三兩金子,足足半個月的薪水全部交代在這裡。任憑是誰都會覺得鬱悶。

“老鄭啊,還來不。”鄭千萬對面一個排骨男露出一口黃牙,笑得很陰邪:“上次讓你贏了這麼多回,看來這次財神爺沒站在你這裡。”

“笑話。老子會怕?”

鄭千萬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子“啪”的一聲拍桌上:“再換一萬枚銅板!”

“好。鄭爺稍安勿躁,小的去去就來。”

樁家拿著這錠金子屁顛屁顛兒走了,眨眼的功夫就抱著一袋子銅板過來:“請問鄭爺可以開始了嗎?”

“慢著!”

鄭千萬尋思了一番,指著對面那個排骨男:“這裡風水不對,老子跟你換個座位。”

“好,難得鄭爺有雅興!”排骨男立刻起身。相當爽快:“鄭爺豪氣百聞不如一見,今日我李某人自當奉陪到底。”此言看似有些阿諛奉承的味道,實則帶著幾分奸邪狡詐,如此自信滿滿這其中沒有鬼才怪。

話說著,著排骨男看向這裡四周人:“適才押寶玩的多了,興許是鄭爺今日手氣不佳。我李某人提議改換一下骰盅,不知道幾位意下如何?”四周人聞言皆是點頭附和,那樁家卻像早有所料般,已經將骰盅帶了上來。

何孤站在鄭千萬身後默默觀察著一切,上帝視角將這片擁擠的賭桌上每個人微小的動作盡收眼底。

知道真相以後,結果差點沒讓何孤當場掀桌。媽蛋……賭桌上四人,三個人合夥。而且只怕是連樁家都被收買了。再這樣玩下去,就是連跪一百把都有可能,更別說區區十把。

從其他幾人對這老胖子畢恭畢敬的態度,還有老胖子出手的闊綽程度上看,這大抵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了。只是這群人膽子也忒大,就一點也沒考慮過東窗事發的下場嗎?

何孤杵在原地思考了片刻。覺得在這種時候,自己這個代表正義、放飛理想的有志青年倘使只是在旁默默看著領導被坑,而不即時出手制止,簡直是愧剎自己堂堂三好青年的身份?

“一千個銅錢,押大!”鄭千萬喝道。再度拍下押金。

孫小聖在一邊兒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他這輩子都沒見到這麼多錢。這等土豪,不坑簡直沒了天理吶。

“開啦!”樁家開啟骰盅:“十六點,大!”

“嘖嘖嘖,換了位置換了風水果真不一樣。鄭爺這一把大豐收啊。”排骨男抱拳笑道:“方才這把卻是我有些畏首畏尾了。”

“哈哈哈!再來!”好不容易贏了一把,鄭千萬笑的都岔氣了。

洪小三兒雖一直默然不語,卻早已看穿了一切,覺得這鄭千萬也是個腦子有坑的主。被人坑了不說,還得反過來說謝謝。、

同時,洪三胖發出一陣幽幽而綿長的嘆息,像他這般才智過人又不失典雅的胖子真心太少了。

何孤在一邊不動聲色默默觀望。發現這幾個坑子相當有套路,第一把故意讓鄭老胖子吃了點甜頭,然後好在後面撈一把大的繼續坑他。這種組團坑蒙拐騙的功夫,如此之默契,如此之嫻熟,著實是讓人佩服。

不過要比坑人,何孤自認在這裡所有人中,他要排第二,就沒人敢排第一!

“鄭爺鴻運當頭,這把請鄭爺先請吧。”排骨男指了指已經靜止了的骰盅,深邃說道。

何孤將一切看在眼裡,臉上似笑非笑,心中對這鄭胖子的生出幾分憐憫。這智商真是捉急啊,這麼明顯的坑局,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鉤。這骰盅裡其實是有暗格在的,而操控暗格的就是這賭局裡的樁家,每次揭蓋都有一次機會調整。可謂是將局面完全把控在掌心裡。

“押小!”

鄭千萬此前贏了一把,這一次是信心滿滿,直接拍了五千個銅板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