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話不投機

晁衡怏怏不樂地返回城中，已是三更天。只見許多百姓佇立在雪地中，將縣衙圍了水洩不通，王方勸導道：“眾鄉鄰請回，縣令大人一旦回衙，本丞立刻報於大人，請他定奪。”一男子叫道：“如今你也是官府中人，你的家小可以衣食無憂。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我等家小還在忍飢挨餓，回去也是徒勞，我等願在此等候縣令大人。”

王方也不惱怒，說道：“尤小，你我當年共騎竹馬，如今為何變得如此生分？我也是為你等好，如此大雪，又是天寒地凍，怕你等凍出個好歹來，還要累及家小。”尤小說道：“想我一個七尺漢子，看著一家老小捱餓，卻想不出一點辦法，倘若是你王大哥，你又有何想法？”王方道：“我也能體會眾鄉鄰的苦處，但縣令大人不回，我也愛莫能助。”

晁衡策馬來到衙前，翻身下馬，百姓圍上前，跪在雪地中，喊冤叫屈。晁衡道：“眾鄉鄰快快請起，有何疑難之事，儘管說來，本官一定為你等做主。”百姓哪裡肯起，尤小說道：“縣令大人，今日城中米鋪，鹽鋪將價格提高五成，平常價格我等購買已是吃力，如今加價，分明是想斷了我等活路。此時我等家中已無下炊之物，一家老小已是空腹一日，懇請縣令大人能否與各商鋪掌櫃商議，恢復原價，給我等一條生路。”

晁衡大驚，怒道：“竟有此事？”又問王方道：“縣丞可曾問過各家，因何加價？”王方道：“卑職已去問過，俱言為了生計。卑職雖氣憤至極，但也不能強行令他們減價，只等縣令大人決斷。”

晁衡點點頭，高聲道：“眾鄉鄰稍等，本官這就前去為那些商戶商議，定然會還你等一個公道。”說罷，翻身上馬，往最近的一家米鋪而來。到得米鋪門前，裡面燈火輝煌，城中商戶竟然全聚集於此。

晁衡下馬進入鋪中，眾商戶見了，相互看了一眼，面露奸笑。眾人上前，參見禮畢後。晁衡笑道：“諸公好雅興，半夜時分，猶在此，莫非專程等本官不成？”

池富商賠笑道：“縣令大人說笑了，我等怎會知縣令大人至此，我等在此亦有難事。“晁衡詫異道：”哦？諸公皆是本城富賈，竟有難事，說來本官聽聽。“池富商假意嘆道：”寒冬臘月，天突降大雪，眼見又近新年。我等皆為如何過得嚴冬而擔憂。“晁衡笑道：”諸公皆有萬貫家財，本官又不與諸公相借，何苦在本官面前哭窮？”

隗公說道：“縣令大人有所不知，我等先前資助千兩黃金，已傾盡家底，實在不是哭窮。”晁衡心下冷笑不已，原來竟然是打那千兩黃金之事，便假裝嘆息道：“本官也想將黃金還於諸公，無奈俱已上交，實在無法。”隗公陰笑道：“俱已上交？可是在下卻聽京城中的侄兒所言，全無此事，不知是否有人中飽私囊？”

晁衡佯裝大怒道：“誰人敢中飽私囊，只要本官查明，決不輕饒？”隗公幹笑道：“其實在下亦知縣令大人來此所為何事，但只要縣令大人如能將那黃金悉數歸還我等，明日糧價照舊。“

晁衡哈哈大笑道：”諸公皆有此意？若是本官不還又當如何？“隗公冷笑道：”只怕城中餓死人之責，縣令大人承擔不起。“又輕蔑道：”還有，聽侄兒言，皇帝亦知曉此事，不日，便會有人徹查此事，縣令大人可要好好替自己的前途想想。“

晁衡似笑非笑道：“隗公以為本官是被嚇大不成？不過，你等如不降價，公然與本官對抗，可要想清後果喲！”隗公嘿嘿笑道：“隗某也不是被嚇大的，難道縣令大人還敢將我等砍頭不成。”

話不投機半句多，晁衡點頭道：“好，那咱們走著瞧。”說罷，看了眾人一眼，冷冷一笑，揚長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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