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記得了?”吊死鬼震驚得舌頭一甩, 差點繞上晁凡的脖子。

“呵呵,不好意思。”晁凡幹笑著躲遠了些,心裡覺得挺好意思的。

“那好吧,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郭開宇。”哪知吊死鬼十分想得開,重新貼上來,伸出了右手,還做了個自我介紹。

晁凡實在不想握啊,然而兩人被擠在隊伍中間, 不伸手的話氣氛也太尷尬了。他只好虛握一下,笑說:“我叫晁凡。”

“曹?哪個曹?曹國舅的曹?”郭開宇問得很是細致。

晁凡也是歷練出的好脾氣,以前做導遊, 哪能不碰到幾個沒眼色又喜歡問東問西的遊客呢?於是,他只好把自己的名字又寫給郭開宇看。

“哎呀, 好名字,我一看就……”見郭開宇似乎要展開長篇大論, 晁凡忍不住面色發苦。正好這時叮咚一響,他趕緊晃了晃手裡的靈機說:“不好意思哈,我看個資訊。”

他一邊滑開螢幕,一邊打定主意,不管是誰救他於水火, 接下來,他都要纏著對方,一直聊到隊伍排完。

結果是趙如海回他的資訊, 那個說話風格,一看就是本人,咋咋呼呼的,又賤又率真——

“晁凡???晁凡!!!!臥槽,你死哪兒去了?十多年不見,你投完胎又死回來了?夭折?不應該啊,你不是百世善人嗎?老實交代,你到底幹嗎去了,不然休想我和隊長答應你的邀飯,對待像你這種失聯十多年的鬼,我們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見的。”

晁凡慢吞吞打著字,想著多拖一會兒是一會兒。結果聊天介面又蹦出來一條資訊。

“吃飯?好。你找個地方,時間你定。正在出任務,不聊了。”

金鎖陽的回複,簡潔明瞭,和趙如海形成了鮮明對比。

晁凡突然生出一絲好奇來。這兩人的關系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十年前,金鎖陽好像就對趙如海有意思,過了這麼久,石頭人也該追到了吧?

“不知道去哪兒吃?我給你推薦一個好地方吧。”郭開宇的腦袋突然湊過來說。

晁凡氣死了,立刻摁滅螢幕,不高興地瞪他:“你偷看我靈機!”

“啊?不能看嗎?你不早說。”郭開宇詫異地聳聳肩,立刻雙手捂眼,表示避嫌,“我還以為咱倆是朋友呢。”

晁凡深吸一口氣,冷冷道:“大哥,咱倆十年也就偶遇過兩次,我和你算哪門子朋友?就算是朋友,也不能偷看別人的隱私,你有沒有教養!我現在有事,你別再和我說話了。”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晁凡這下是真生氣了。

郭開宇緊繃著身體,突然進入了一種防備的姿態。他定定看了會晁凡,抬起下巴冷哼一聲,掉頭離開了。

“誒……”晁凡張嘴發出半個意味不明的音節,錯愕不已。這人怎麼回事?我又沒趕他走,隊伍這麼長,難道他要重排?算了,他自己作,可不管我的事。

晁凡覺得郭開宇就是那種沒眼色,自來熟,卻又自尊心很強,情商不高的鬼。下次可不要和他偶遇了,他有些不得勁兒的想。

排了大概半小時隊,晁凡終於挪到取款機前了。他把工資卡插進去,輸入密碼,螢幕閃了一下,出現了一個讓人暈眩的數字——一百零九萬八千。

晁凡喜得差點打起嗝來,他左右瞄了兩眼,趕緊取了兩萬帶在身上,鬼鬼祟祟地離開銀行,地府應該沒鬼敢打劫吧?

臨出門前,他眼角的餘光正好看到某條隊伍裡,郭開宇正嘰裡呱啦對個豔鬼在說什麼,豔鬼翻了個白眼,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晁凡搖了搖頭,出門趕緊招了個靈車。

“師傅,麻煩去猛鬼街1026號。”既然趙如海他們還在出任務,他決定先回家看看再說。

司機好像是個地球人,而且還是中國人,因為聽口音像是福建的:“小夥紙,肥家還似走親戚?”

“肥……回家。”晁凡頓了頓,差點被帶偏了。

“那你有錢啊,那地荒都是大崽子!”司機八卦道,“豬的還是買的?”

大崽子?哦,大宅子啊!晁凡聽在耳朵裡,還得加工一下才明白對方的意思:“啊,那什麼,獎勵的。我就住住。”

“能朱朱也灰常不錯啦,你似不曉得……”司機算是開了話匣子了,一路把房價吐槽了個遍。晁凡這個有房一族被說都快抬不起頭來了,臨下車時,他真的很想把郭開宇介紹給司機認識,這兩人應該有的聊。

十年了,晁凡的宅子好像沒什麼變化,依舊是兩座石獅子守大門,然而仔細一看,還是能發現區別。一隻石獅子瞎了眼,還有一隻斷了左爪,兩只都更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