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小河流水潺潺淌過。易天朗除了偶爾去去衙門、鋪子,多數時間都找他的青梅和竹馬們廝混,到了下午,再順便去書院接珍寶回來。日子悠悠閑閑地過,一轉眼就到了冬至。

一天晚飯後,易天朗、珍寶在小廳裡圍著炭盆取暖,說些無聊閑話。易天朗忽然神神秘秘拿出一個精緻小盒,“猜猜,這裡是什麼?”

珍寶伸手欲接,卻被易天朗壞壞一笑縮回手去,“猜對了,再給你。”

珍寶歪著腦袋想了想,“夜明珠?”

易天朗搖搖頭。

“玉佩或是扇墜。”

易天朗仍笑著搖頭,“再猜。”

“這麼漂亮的盒子,不是又裝了什麼麵人、泥人吧。”珍寶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可能,“我見過嗎?”

“這個——你應該沒見過。”易天朗想自己也是第一次看見,珍寶必定也沒見過,看來猜是猜不到了,便不再逗他,將盒子塞進珍寶手裡,“開啟看看。”

珍寶掀開盒蓋,一隻指肚般大小的睡姿小豬趴在一團紅繩上面,“這不就是個普通的玉佩嘛,怎的說我猜得不對?”那小豬色澤不如以往見過的玉佩通透,似玉非玉,不知什麼做的,只是雕功細微,顯出鏤月裁雲的手藝來。

“當然不一樣,”易天朗拿出睡豬,“這叫晚光玉。”

“聞所未聞,又是王爺自己起的名字吧?”

“你怎麼知道?”

“這名字以前從未聽過,王爺又最喜冠名,猜也猜到是王爺亂起的了。”

“聰明!你別看這小玩意不起眼,可是跋山涉水從海外來的,而且還大有玄機喲!”易天朗將那小小豬兒放在手心,兩手一扣,在兩個大拇指處留了個小縫,示意珍寶,“看我手裡。”

“什麼玄機?”珍寶好奇,依言眯了眼,往那指縫裡面瞧,一團漆黑中,那小睡豬竟然通體發出光亮,那光並不刺眼,卻將小豬格外清晰起來,活靈活現,憨態可掬得很,逼真得恍若一隻鮮活的小豬睡在掌中。

“有趣!”珍寶看了又看,長長的睫毛掃到易天朗的手上,忽閃得王爺的心、肝、肺都跟著癢起來。

“有意思吧。”易天朗如願地看到珍寶驚喜的模樣,“給你的,”撐開紅繩,套在珍寶的脖子上,垂在胸前的小小玉豬又恢複了普通。“今天我逛異寶齋,無意中發現這個,那掌櫃的說什麼鎮店之寶,我才不信,不過倒真是有趣好玩,白天裡看著不起眼,等到黑處,就顯出異樣來,是不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王爺又花了不少銀子吧,不心疼了嗎?”珍寶含笑打趣。

“天地良心,我給你花錢什麼時候心疼過?”易天朗義正嚴辭以示清白,“不過——”話音一轉,兩指抬起珍寶的下巴,輕薄道:“為搏美人一笑,王爺我千金一擲臉不變色心不跳,怎麼樣?作為報答,是不是該賞我點甜頭?”說著,作那登徒子,在誘人的櫻唇上點了一下。

珍寶措不及防,登時羞色滿面,扭頭甩開易天朗的手指,站起身,目光躲閃,“王爺,青天白日的。。。”

易天朗還未來得及回味,就被身邊的人跳離了二尺遠,厚顏拽住珍寶,壓入懷裡意猶未盡道,“哪裡青天白日?分明已經月朗星稀,娘子莫要害羞。”

珍寶抵住易天朗欺過來的身子,臊得耳根都紅,“王爺,天色已晚,我要回雅翠軒了。”

“那你讓我再親一下。”說著扣住珍寶後腦,實實在在地落在溫香上,蹭了兩蹭。

易天朗也不知自己今日怎的如此狂浪,想著相敬如賓,做個兄友弟恭,哪怕小曖小昧也就罷了,卻不知不覺得寸進尺起來,只想一直這樣抱著珍寶。究竟自己作何打算?竟是茫然,遂鬆了手,“我送你回去。”

珍寶回到雅翠軒,回想剛才情形,依然耳紅心跳。當初之所以同意父王將自己託付給易天朗,全是顧念著王爺於島有開啟眼界之恩。後來不遠萬裡跟隨到大粥,稟明瞭父母,拜過了花堂,王爺雖然待他無微不至,十分親近,哪怕動手動腳,也只停留在黏黏糊糊、曖曖昧昧的程度,從未過分逾越,令這不期然的緣分,竟成不能言喻的小小的甜蜜折磨。

入寢時分,珍寶攏著被子,拿起脖子上的掛墜,細細端詳。

“王妃,快躺下,只穿個裡衣坐著,會著涼的。”小紅見珍寶躺了又起,寶貝似的看著手裡的東西,“王妃,您看什麼呢?”

“小紅、小翠,把屋裡的燈都吹滅,給你們看個好玩的東西。”

小紅給珍寶披了個毛氅,和小翠將燈逐個吹滅,屋裡一下子黑了起來。

“你們看。”珍寶捏著墜子的吊繩,黑暗中一隻熒亮的小豬跳了出來,活靈活現地卷著尾巴,睡得酣暢淋漓,“是不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