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琛眼睛裡佈滿血絲,看到她醒來,他鬆了一口氣,聲音沙啞地開口,“你醒了……不要說話,好好躺著休息。”

林知夏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竟然只能發出“啊啊”這樣刺耳的聲音,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抬頭看顧景琛。

她,啞了嗎?

顧景琛從她眼睛裡讀到了這句話。

他看到了她眼裡的無助、痛苦、絕望,心情無比的沉重。

可是,他騙不了她。

她的聲音狀態如何,她自己是最清楚的。

他只能深吸一口氣,道:“你……放心,你沒有啞,醫生說了,你好好休息,好好吃藥,很快就會恢復的。”

林知夏的眼睛瞬間蒙上了一層淚霧,捂著自己的脖子,努力發出聲音,可是越是用力,她的喉嚨就越痛,聲音就越刺耳難聽。

顧景琛按住她,“知夏,冷靜……沒事的,你會沒事的……”

林知夏紅著眼睛,死死地盯著他,許久,她張了張嘴,近乎無聲地問出一句話來:“我……是不是,再也唱不了歌了?”

她的聲音微不可聞,顧景琛卻聽懂了,他難受地別開臉,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對於她來說太殘忍了。

被耽誤了這麼多年,中間掙扎了那麼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打算放棄一切追尋夢想,終於有了起步,居然就這麼直接被扼殺在搖籃裡,並且之後從此連順暢地說話都會很困難……

別說唱歌了,醫生說,若不是送來得早,能及時處理的話,她說不定從此連話都說不了了,現在能不變成啞巴就已經不錯了,怎麼可能還能唱得了歌?

這已經是不可能逆的損傷,不可能好得了了,她追逐夢想的腳步,在一刻起,就已經停下來了……

這讓他怎麼直接告訴她?他是見過她有多努力的啊。

顧景琛心裡十分愧疚,“……對不起。”

若不是他將那杯飲料遞給林知夏,她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而且,那天助理拿給他的明明有兩杯,他為什麼覺得她快要上臺了不能喝咖啡,喝點清爽的檸檬紅茶就好,直接就把那一杯遞給了她呢?

如果是他喝了,哪怕他從此變啞了,他都不會這麼難受……

顧景琛無比的愧疚,他真的覺得是自己的錯。

林知夏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她不再掙扎著想要發出聲音來,只是無力地跌坐在床上,呆呆地流著淚……

她無聲無息的,像個被打得爬不起的破布娃娃,顧景琛看著這一幕,難受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深吸一口氣,“知夏,別放棄,會有希望的,我會找最好的醫生給你,你一定會恢復的!”

林知夏卻像沒聽到一樣,控制不住地流著淚。

顧景琛難受得喘不過氣來,安慰了她幾句,又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沒有用,他站了起來,出去了。

他一離開,林知夏的眼淚立刻就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