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遠山的體格就是個廢料,撞一下門,自己卻彈了回來,滑稽透了。

身後有嗤笑聲,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哪個鬼,生的好就是牛逼,什麼人都能當侯爺,老天爺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我不惹你,你卻惹我。那句話怎麼說的,不惹事也不怕事,

打我是打不過他,可搞文學上的事比如陰陽怪氣,他再投十遍胎也不行!

我轉過身也抱著臂,冷哼一聲道:“真是冠軍侯的好大兒,想必老侯爺有你這個兒子每天都得笑開花吧。”

他說:“章三豐,少陰陽怪氣。”這人究竟有多蠢,不想想章公子會叫這種名字?文人取名,得又雅又有寓意,少不了用生僻字。

就他那個腦袋能找到冠軍侯?到時候已經不是小蝌蚪找爸爸,而是人到中年要認祖歸宗。

“咱倆做個交易,我幫你開門,你幫我找冠軍侯。”

我沒有時間跟他廢話,直截了當地拒絕,“不夠,你要我做的事很大,但你拿來的砝碼不夠。”我看著他的鷹眼,接著道:“這讓你看起來心不誠。”

是他說要交易的,交易就得有個交易的樣子。

“我允諾幫你做任何一件不違法的事。”這人多自信,怎麼就沒想過自己死了呢,算了,何必爭個你死我活。

我剛說開,他就一腳踢飛了木門,力士好猛的腳!

屋子不大,配色鮮豔,紅紗幔下有個鴛鴦被,被上有個彩繡枕,枕頭裡有個桃木盒,盒子裡有十幾張銀票。

換算成金子有一百兩,看樣子是攢了有十幾年,怪不得哭成那樣,擱誰誰不難受。

“走吧。”我對抱臂裝模作樣看房間的保鏢說。

他說等等,就扯下紗幔,把屋中值錢的東西全都打包起來,我驚住,問:“你窮成這樣了?”

他竟然口出髒話讓公子少放屁,“我給她打包,她看起來生活艱難。”

最後他背了一座小山,我們二人在火光中健步如飛,腳上加著速,嘴巴也沒停。

“您還關心人民群眾生活呢?”我的嘴開始不受大腦控制。

“什麼?”諷刺都聽不懂,算了,何必呢。

“你還挺關心老百姓。”

“我關心他們幹什麼?”

搞串世界了,《詩經·雅·天保》說:“百姓,官族姓也。”這裡的百姓指的不是平民,而是貴族、官吏、士子、大地主。

平民有兩個專用詞:黔首、黎庶。黔和黎都是黑色的意思,這些都不是敬稱,平民沒有姓。

誰勞作?平民。誰耕種?平民。誰享用?百姓。

心情莫名低沉下來,我明白了,可我卻不想再問了。

“怎麼不放屁了?”腿快得像個發動機的人沒事找事回頭問。

“粗鄙不堪!”我追著他的腳步氣喘吁吁。

我和他像是月下的兩個盜賊,一個滿載而歸,一個空手而回。他伸出一手,在前面指著我的心臟和嘴巴說:“別裝了,你這裡和那裡都黑!白瞎臉上這雙桃花眼。”

忽然前面倒下一整面帶火的牆,我的小心還沒喊出口,他就像腦後長了眼睛單手夾起公子跳過了火牆。

我愣住,腦袋裡只有一句話——危機始終慢他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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