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跟他說那些?”因為陽光熾熱,也因為他的站的角度,太陽彷彿長在他頭頂,光與他的腦袋同亮。

他接著說道:“他只是個小官,做不了主,他甚至可能答應你卻什麼也不說。”

“他說不說都不會影響事情的發展。”我當然希望他會說,畢竟耳旁風這種東西宜多不宜少,如果他不說,那也沒關係,一杯水多一滴水和少一滴水沒什麼區別。

客棧一天兩遍飯,我早上吃得不少,可現在正午卻感覺有些餓了。這座城中的市集在等待趙闍的這幾天中我已經很熟悉,趙闍還沒來,同樣沒來的還有那支‘剿匪’的軍隊。

不知道是喜還是憂,可人總是要吃飯,乾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去吃飯嗎?”我隨口一說,不等回答便拔腿前進,因為我有銀子,從鏢師那裡要來的。

“一起。”他大步趕上,面容端正,看著不像是吃飯,像是去進行食品衛生安全檢查的領導,很影響食客的胃口。

西市熱鬧非凡。叫賣的,吆喝的,講價的,人聲鼎沸;雜耍的,噴火的,跳異域舞的,百花齊放;京城都沒這熱鬧,因為此城是個物流中轉站,從此城起,道路四通八達,往哪走都行。

我在西市聽相聲時,聽說老皇帝因為京城的位置太靠北想要遷都,南遷到氣候溫和、魚米富饒的江浙。但是沒遷成,因為老太傅當場就罵了他,說他放棄江山不守,要去南方享樂。

當時說相聲的師父是這麼說的——“老太傅厲聲問聖:皇帝都走了,百姓為什麼要守在這裡?我們定都在這裡,是替百姓守邊塞,皇帝在,百姓心就安,如今您要走,恐怕天下人心要惶恐!”

當皇帝的最聽不得人心惶恐這句話,嚇得老皇帝當場就說不遷了。如今看來京城確實不如南邊繁榮,如今這一個城就比京城熱鬧,怪不得皇帝想走,理解。

大概是人心惶恐這句話威力太大,第二年老太傅病逝後十幾年皇帝也沒再提起這事,不過最近幾天西市有人說老皇帝想遷都。傳聞要是真我覺得皇帝純粹是沒事瞎折騰,亂遷什麼都,趕緊把子嗣的事整明白,姚貴妃還沒生子呢,後繼無人他老人家指不定怎麼上西天,將軍的刀可不長眼。

我輕車熟路走進麵館,來到熟悉的靠窗位置,叫了三碗麵,楚天驕問第三碗給哪個神仙吃。

他根本沒有九曲玲瓏心,看不出事情走向,我有時都不想給他講解,麻煩。我告訴他晚上很有可能吃不上飯,他又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讓你吃你就吃,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白瓷碗,綠蔥花,大塊牛肉翻著亮光,細長麵條浸在高湯中,熱乎乎冒著氣。

我剛拌開面,就聽到對面傳來呼嚕呼嚕吸麵條的聲音,狐狸眼睛在白氣後若隱若現,他吃得熱火朝天,鼻尖冒汗。

外面人聲鼎沸,路人交織。麵館中小廝忙碌,託著上面的木盤穿梭在食客之間,門外懸掛的銅鈴又響,又一位面色通紅的客人扇著領口走進。

“一份涎水面。”客人高聲道。

陽光從他掀開的竹簾下照進麵館,像金子鋪灑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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