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裝起神仙老道,看樹看天看風景看熱得亂叫的鳥,就是不說話。

太師椅下放著個水盆,純粹是因為天氣太熱沒有空調也沒有風扇,我想出的原始降溫辦法。柳葉按住我摸向水盆的手,他小聲說:“公子,好男不跟女鬥,有失風範,還是講道理吧。”

八月的熱沒有讓我背過氣,這句話卻差點讓我呼吸不上來。

講什麼道理?講八月這麼熱是因為北半球夏至陽光直射北迴歸線,陽光與北迴歸線夾角為0,得到陽光最多。

還是講‘好男不跟女鬥’是因為這個時代女性地位低下,女性在很多權利上失語,男性要“補償”女性,要規範壟斷權力和話語權的男性的道德和行為,讓他們別胡作非為。

這些法律道德準則是建立在女性整體缺失話語權的前提,可楚小姐皮囊下是個與我來自同個世界的現代人。我們之間根本不存在不平等,甚至如果他想他就能憑藉楚小姐這身大力打得章公子滿地找牙,畢竟楚天驕他不會遵守這個世界對女性的束縛框架不是嗎?

柳葉搖頭,勸公子冷靜,我靠向太師椅看著蔥綠樹葉,火氣衝腦,冷靜不了。

心裡好苦,好苦,我飛快摸出水盆,準備涼水澆自己的頭,讓自己冷靜。

盆飛了,被楚天驕一揮手甩出去數十米遠,嘩啦啦的水聲伴隨著開門聲同時響起。那是黑壓壓的衙役和打先鋒穿黃鸝官袍的老爺,銅盆在老爺陰文鏤花金的帽子頂珠上轉了一圈噹啷落地。

全場鴉雀無聲,身後如飄雪一樣的瓜子皮也停了,衙役們不說話,楚天驕也不說話,只有官老爺氣得直哆嗦,伸手指著我怒斥:“大膽!”

眼睛有病?盆是我扔的嗎?老爺怒斥大膽狂徒,命令手下趕緊給我七八種顏色看看。

黑壓壓的衙役往裡湧,個個激動得跟替天行道似的,楚天驕站起身,我看到他揹著手鬆指骨,噼裡啪啦的骨節聲炸開。

衙役湧來,可我沒看到楚天驕準備吃牢飯的犯罪過程,身後也有人朗聲道:“大膽!”

那是被老闆娘偷偷放下的景侯,扯掉鬍子露出年輕臉龐。我以為他的鷹眼已經是極具侵犯力,沒想到他剩下的五官更是刀削闊斧劈砍成,只不過因為年輕還顯得有些稚嫩,他看起來不超過二十歲,卻生機勃勃,像草原上無人管理瘋狂生長的野草。

那不是漢人的五官,而是胡人的面貌輪廓,但因為綜合了老侯爺的漢人血統,侵略性極強的輪廓融合了水墨寫意的溫潤,兩種文化風格出乎意料的在一張臉上融合得近乎完美。

佔據半個手掌雕刻著“五雷號令”的石制令牌對著官老爺呆住的臉,他沒有自我介紹,只是用近乎冷漠的表情凝視著臉上還在滴水的老爺。

柳葉驚訝地在我耳邊問:“景侯怎麼在這?”

恩?柳葉為什麼能認出景侯?我問道:“他很有名嗎?”

柳葉看了看我的腦袋認命般嘆了口氣,解釋道:“束公曾經說:近年及冠的少年郎,唯景鴻首屈一指,其他不過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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