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睿站在床邊換睡覺的短褲。

我時不時用餘光瞟一下他細細白白的大腿,忽然他瞅了我一眼,然後背過身去。

我這時候本來就有些神經過敏,立刻假裝灑脫,其實內心很害羞地嘟囔了一聲:“都是男的,怕什麼啊。”

房睿也沒看我,就邊穿褲子邊淡淡地說了句:“你上次換褲子我也沒看啊。”

“哈?我啥時候……”當著你的面換過褲子……

什麼時候

“就是上次你在宿舍把蛋糕弄在褲子上的時候。”

“哦。”

我想了又想。不對呀,我那天有背過去換啊,難不成除了房睿他們都在視奸我?

房睿穿好了褲子回過身朝床邊走來,我忍著沒有一直盯著他看,不過還是發現了他膝蓋上有好大一塊疤。

“你膝蓋是咋了。”

“噢。”房睿正抬起一條腿跪在床上翻身上來,聽到這話就低頭看了看,一塊不規則的疤痕嵌在的細白的腿上,在昏暗的燈光下反而連他此刻的聲音彷彿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以前騎摩托車摔的。”他含糊不清地說道,“現在不騎了,阿嬤不讓我騎。”

“啊?這麼嚴重嗎。”

“還好吧。”房睿躺了下來,眼睛眨了眨,又閉上了。

“可能有點嚴重吧,當時有段時間眼睛都看不見了。”

“臥槽!這還不嚴重啊。”我扭過頭看他。

“沒事的。就摔完了在去醫院的路上有段時間眼睛看不見,後來坐了一會兒就好了。”

“我的天。醫生咋說?檢查了嗎?”

“嗯……說了……說,說只要現在看見了就沒事……”

“照了片子嗎?哎,我感覺你這個……”

“……”

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我翻了個身,有些無奈地看著他的側臉。

房睿好像已經睡熟了,濃密的睫毛隨著呼吸一抖一抖的,在眼窩處投下了兩扇淡淡的陰影。我擔心壓著他,於是撐著手臂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出身子,把臺燈熄滅了。

“玲姨,阿嬤叫我來送五福團子囉。”

“是阿睿哦?”

我走過店面前面一盆一盆擺在外面的香氣四溢的各色鹵味,進去以後是一間小小的店鋪,擺放著整潔的桌椅和板凳。此時時間還太早,店還沒開張,正在準備中,有些椅子還摞在桌子上面沒有拿下來。一個瘦小的中年女人從後面掀開簾布說著話迎了過來,她聲音洪亮,臉上的笑容特別好看,一見就讓人生出一種親近之感。

“謝謝謝謝,真的是好久不見了吶阿睿,過來給阿姨看看,哎唷,越長越帥了。把椅子放下吶,等下我跟你叔叔搬就好,別麻煩了。”

“沒關系。”

我見狀,趕緊跟著叫了一聲玲姨好,也過去跟著一起默默搬起了椅子。

“啊喲。不要不要吶,快放下,哎,”玲姨笑著拍了房睿的肩膀一下,一雙帶笑的眼瞅了我一下,“你同學哦?”

“嗯。”

“是,您好。”

“哇,帥哥吶,很俊耶,穿的這麼fashion,很像明星耶。兩個俊男啦,哈哈哈……”

“啊於叔嘞?”

“他一早就出去買菜了。我們最近有研發新菜式啦,想說賣點涼拌菜,感覺這些遊客啊,都還蠻愛吃,等下就要開店了,不能叫客人吃不新鮮的小菜啦……”

我在一旁默默地聽著,他們正說著話,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背心和大褲衩的男人圾拉著人字拖從樓上晃蕩晃蕩地下來了,他頭發蓬亂,像是剛睡醒,鬍子也沒刮,含胸駝背的,看起來有些邋遢。

“家哥。”房睿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