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清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隨即恢復正常。

他並不接司徒慎之的話茬,而是問:“怎麼認出我的?”

“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司徒慎之依然是那副笑吟吟的樣子,“你第一次來我就發現了,生日宴那天晚上,你就站在外面,還待了挺久,對不對?”

周晏清微微一笑:“聰明。”

“你認識小樓?”

“嗯。”

“很熟嗎?”

“是朋友。”

司徒慎之歪了歪腦袋,表情裡滿是疑惑:“姑姑說你是很厲害很厲害的醫生,像你這麼厲害的人,為什麼會認識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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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司徒慎之說,“既然小樓是你的朋友,那我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你說。”

“我死了以後,幫我照拂她一二。”司徒慎之說,“小樓的家人老欺負她,她又是個心軟的性子,給她錢她都守不住,如果可以,我想請教授您幫我看著她,不要再被家人利用和剝削。”

“好。”

“謝謝您。”

話說到這裡,司徒慎之沉默了幾秒鐘,續上一開始的問題:“教授,我還剩下多久時間?”

周晏清輕輕嘆了口氣:“我不建議你問這個問題。”

“可我想知道。”司徒慎之苦笑,“你也看到了,我拖著這樣的身體,做什麼都很吃力,要是能知道還剩下多少時間,我也好規劃一下,該怎麼跟他們道別。”

“……”

三分鐘後,周晏清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他轉身時,司徒慎之突然拽住他的袖子:“教授,我已經知道病情這件事,不要告訴他們,好嗎?”

周晏清沒有立刻接話。

“他們隱瞞我,無非是想讓我開心一點,我也不想讓他們有太大的心理壓力,既然大家都無法改變結局,那不如讓走向結局的過程輕鬆一點,以後他們想起我了,記憶中就不全是我在病床上苟延殘喘的樣子。”

周晏清沉默了很久:“嗯,好。”

過了兩天,司徒慎之突然提出想去新城當地一所佛寺上香。

於是司徒慧抽出時間,和蔣叔黎落以及保鏢陪同他一起去拜佛。

車抵達半山腰,有一段路需要步行上山,黎落牽著司徒慎之,見他一臉嚴肅,她有些擔心:“平時也沒見你有什麼信仰,怎麼突然信起佛來了?”

司徒慎之想了想,冒出一句故作高深的話:“因為有所求。”

黎落心裡一頓。

有那麼一瞬間,她懷疑司徒慎之察覺到了什麼。

但下一刻,司徒慎之的話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小說上說的。”司徒慎之嬉皮笑臉地說,“小說還說這座寺廟許願很靈驗,求姻緣求學業求財富,還可以求生孩子。”

“求生孩子是送子觀音的事。”黎落吐槽,“佛祖哪管得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