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黎落放下單子,正打算離開,周爸又叫住她:“小樓。”

黎落回頭。

“你臉怎麼了?”周爸覷著她的神色,“工作上受委屈了?”

“沒有。”黎落並不想跟他討論這個話題,也無意在他面前賣慘,以周爸目前的身體情況,知道這些事也改變不了什麼,她索性不說了,連藉口都找得無比敷衍,“不小心摔了一跤——我走了,上班要遲到了。”

“哎,好,你路上小心。”

走出醫院,黎落憋悶了一晚上的心情總算稍稍緩解了一點,她在路邊打了一輛計程車,上車就問:“師傅,能刷卡嗎?我手機沒電,沒法線上支付。”

回到司徒家,黎落剛到莊園大門旁邊的小門,正想跟門口的保安說一聲,請他幫忙開門,坐在崗亭裡的保安卻跟見鬼了一樣,不等她說話,立刻開啟崗亭門衝出來:“周小樓?”

“……啊對。”黎落意識到對方表情不對勁,“怎麼了?”

保安迅速開門,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拽進來:“你跑哪兒去了?蔣叔一直找你,快快快,快進去。”

黎落隱約猜到可能是因為手機沒電關機,司徒慎之和蔣叔找不到她,所以著急了。

她不敢耽誤,連忙跑向前廳,一路遇到好幾個傭人,都對她投以詫異的目光。

奔到前廳,黎落跟急匆匆出來的蔣叔打了個照面,蔣叔顯然是接到門口保安報告說她回來,見了她也不驚訝,只是臉色沉了下來,他怒斥道:“你去哪兒了?”

黎落:“……家裡有事,回去了一趟。”

“手機為什麼關機?也不提前請假,你知不知道家裡都快鬧翻天了!”蔣叔一邊生氣一邊推著黎落往內廳走,“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跟少爺說一聲!”

黎落來不及解釋,被蔣叔推搡著進了客廳,沒見到司徒慎之,反倒跟從樓上下來的司徒慧來了個四目相對。

司徒慧臉色很難看,大概是因為昨晚沒休息好,她眼中有顯而易見的疲色。

雖然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對黎落不滿的氣息,但只是看了黎落一眼,並沒有說什麼,轉身進餐廳去了。

黎落快步走進司徒慎之的房間,推開門,司徒慎之跟尊雕塑一樣坐在單人大沙發上。

夜班和白班保姆保鏢都在,有的端著水有的捧著粥,圍著司徒慎之或蹲或站了一圈,好聲好氣地哄勸著他。

司徒慎之臉色蒼白表情麻木,一句都沒聽進去。

直到有個回過頭來的保姆發現黎落,驚喜地喊了一聲:“周小姐回來了!”

司徒慎之立刻抬頭,那雙沒有神采的眼睛微微睜大,他直起腰,遲疑著喊道:“小樓?”

黎落緊走幾步到他跟前,圍著司徒慎之的保姆紛紛讓開。

“是我。”

司徒慎之連忙朝她伸出手。

黎落一握住他,他立刻一使勁,將人拽到懷裡抱緊。

保姆保鏢們很識相,起身出門,還把門給關上了。

“少爺。”黎落被他的手勁勒得呼吸困難,她掙扎了一下,“你松點勁……”

她話還沒說完,司徒慎之鬆開她,緊接著在她手臂上用力擰了一下。

黎落被擰得“嗷”的一聲慘叫:“你幹嘛?”

“你跑哪兒去了!!!”司徒慎之說翻臉就翻臉,剛才還委屈巴巴的表情瞬間被怒氣覆蓋,他吼道,“手機為什麼關機,你是不是故意的!”

“手機沒電了……”黎落解釋道,她話說了一半,突然頓住了,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司徒慎之看——司徒慎之哭了。

沒哭出聲,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往下掉,他賭氣地用手背去擦,越擦卻掉得越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