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月渾身抖得像篩糠,表面上卻強裝鎮定,矢口否認:“回皇上,奴婢一直在娘娘跟前伺候著,今日還未曾去過後花園,周才人怕是認錯人了。”

“我沒認錯。”周琅玥說,她聲音不大,語氣透著一股讓人信服的從容和淡定,“申時三刻,出現在後花園的人就是你。”

“……娘娘可有證據?”

“我的指證不就是證據?”

“若是娘娘想栽贓於奴婢呢?”荷月壯著膽子說,“無憑無據,娘娘憑什麼認定出現在後花園的那個人就是奴婢?”

周琅玥冷眼看她:“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栽贓你?”

荷月不假思索道:“若這毒是您下的……”

這話一出口,黎落和周琅玥飛快地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把禍水引到姬延昭的心上人身上,荷月死定了。

果不其然,荷月話還沒說完,姬延昭勃然大怒:“住嘴!你這刁奴!”

天子一怒,正殿內無論是妃嬪還是侍衛宮人,齊刷刷跪了一地。

“來人!將這刁奴捆了上刑!務必逼問出幕後主使者是誰!”

荷月一聽,咬咬牙,在侍衛上前抓人時,扭頭就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黎落早就防著她這一手了,立刻往她身上投了一張盾牌卡。

“砰”的一聲悶響,荷月在妃嬪和宮人們的驚呼聲中結結實實撞到柱子上,想象中血濺當場的場面卻沒出現,她被反作用力震得往後一退,跌坐在地上,有血順著額頭流下來,她人卻沒大礙。

侍衛迅速上前反扭住她,將她捆了個結實。

荷月本來做好了必死的決心,自戕不成,接下來等著她的便是比死更殘酷百倍的刑罰。

想到這裡,她頓時慌了,連忙又是咬舌又是掙扎,但都被侍衛制止了,她被拖到偏殿用刑,很快,隔著一道牆,偏殿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

黎落聽得胳膊上起了一層又一層雞皮疙瘩,察覺到姬延昭偏頭看了她一眼,她索性鑽進他懷裡,抱著他的腰小聲道:“九郎,我害怕。”

姬延昭摸了摸她的頭髮:“雙兒莫怕,朕在這兒。”

前後不到兩刻鐘,有甲冑上濺了血漬的侍衛過來稟報:“陛下,那宮女招了,是受壽安殿的玉美人指使。”

姬延昭一怔,隨即眯起眼睛,沒有立刻說話。

黎落知道他在權衡。

對貴妃下毒是死罪,若是給玉美人定了罪,她必死無疑。

但玉美人是他的棋子,還關係著前朝的玉崇江,將她處死,必定會引起玉崇江不滿。

失一枚棋子事小,但損了玉崇江這員精心培養起來的大將,對姬延昭來等於斬去他一根手指。

“原來是這賤婢!”黎落不等姬延昭開口,火上澆油道,“她這是上次被我抽了鞭子懷恨在心,所以想下毒殺我?”

說完,黎落扯著姬延昭的袖子晃了晃:“陛下,您要為臣妾做主啊!臣妾險些就見不到您了。”

姬延昭:“……”

當著滿殿妃嬪宮人的面,姬延昭避無可避,他稍作思索,給在旁邊候著的張恩使了個眼色,吩咐道:“去將玉美人叫過來。”

張恩低頭應了一聲,立刻帶著侍衛前往壽安殿。

看著張恩匆匆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何,黎落心裡生出幾分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