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心裡一頓,面上裝得淡定,不急不緩地掀開被子下床:“哦?她怎的來這麼早?”

“說是打好了幾個繡樣,拿過來讓娘娘瞧瞧。”楊嬤嬤輕嗤,“這是仗著娘娘看上她的手藝,巴巴地趕著來討賞呢。”

黎落洗漱後到偏殿見周琅玥,她已經坐在那裡繡上了。

見了黎落,周琅玥放下針線作勢要起身行禮,黎落制止道:“繡你的,不必多禮。”

周琅玥又坐了回去,捻起繡花針繼續忙活。

楊嬤嬤還在旁邊看著,黎落不敢有明顯的動作,她繞著繡繃走了一圈,最後在周琅玥身後站定,看似在端詳繡樣,實則話裡有話:“嗯,繡樣打的不錯,看來你是上心了。”

周琅玥微微一頷首:“能為娘娘效力,是嬪妾的榮幸。”

得了這句話,黎落心裡頓時有底了,她對楊嬤嬤說:“去,把上次陛下送本宮的芙蓉滴翠碧玉簪拿來,賞周才人。”

楊嬤嬤被支走,黎落走到周琅玥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可想好了?我醜話說在前頭,此事有風險,出了差池,丟命都是輕的。”

周琅玥抬頭跟她對視,眼神堅定:“何妨一試?”

黎落笑了,俯身朝她伸出手:“定不負所期。”

周琅玥頓了頓,輕輕握住她的手:“好。”

周琅玥在長春宮繡了一天的錦帕,傍晚臨走時,黎落交給她一個任務。

“幫我弄一些無色無味的毒藥,我這幾日要用上。”

周琅玥點頭,對她行禮後帶著宮人離開。

相里安不太放心地問:“周琅玥只是一個小小的才人,她能弄到這些違禁品嗎?”

“別小看高門之女的膽量和才識,周琅玥也就是不想爭,她要是狠起來,絕對不是盞省油的燈。”qqxδne

連著好幾日,黎落都以身體抱恙為由拒絕侍寢,姬延昭見她白日嗜睡,醒了也總是懨懨的,也就沒懷疑。

黎落沒敢讓他知道,她白天之所以整日犯困,是因為夜裡壓根沒睡,跑人家屋頂上揭瓦偷窺去了。

她不能侍寢,姬延昭來長春宮的時間反倒多了,以往他要到夜裡才有時間過來,但這幾日,白日裡只要得空,他會匆匆過來待上一兩刻鐘。

黎落知道,他來探視自己是假,見周琅玥是真。

她沒拆穿,周琅玥也當做不知情。

每每姬延昭來了,周琅玥見過禮之後連頭都沒抬,專心繡自己的帕子,把一個低位份的宮妃見了聖上之後的誠惶誠恐演得入木三分。

到了第六日,早早來長春宮報到的周琅玥趁著楊嬤嬤不注意,塞給黎落一個白色的小瓷瓶。

黎落開啟看了一眼,裡面是一些清水樣的液體,確實是無色無味。

重要道具到位,黎落也不耽誤,當天下午睡醒後給自己投了一張病症卡,開始像模像樣地表演嘔吐。

伺候的宮人和楊嬤嬤都嚇了一跳,連忙兵分兩路,一邊去請太醫,一邊通知姬延昭。

太醫很快趕了過來,給躺在榻上吐得臉色蒼白,幾乎陷入半昏迷的黎落一診脈,太醫微微一頓。

楊嬤嬤連忙問:“陳太醫,我家娘娘這是怎麼了?”

事關重大,陳太醫反覆確認:“娘娘這脈象……好似是喜脈。”

楊嬤嬤臉色驟變。

她迅速掃了一眼床上的貴妃,見她昏昏沉沉的,應當是沒聽見太醫的話,楊嬤嬤立刻屏退宮人,把太醫叫到殿外說話。

“當真是喜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