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頂著這張半人半鬼的臉,齜牙咧嘴地朝男人撲過來。

男人絲毫不怵,雙手結印運算子陣收緊,縛住女人的雙手,他反手從包裡掏出一把桃木製成的小匕首,用符紙一抹,重重扎進女人的肩胛骨。

桃木匕首一紮進去,女人的皮肉頓時發出燒焦的滋滋聲,她痛得慘聲嚎叫起來,大顆大顆的血淚從眼眶湧出,將她本就可怖的臉染得越發猙獰。

黎落目睹全程,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又一身。

要是被這個通靈師發現她是個亡靈,那下一個挨收拾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一念及此,黎落打算先跑為敬。

她悄悄從男人包裡爬出來,跳到地上,小心翼翼地往路邊的草叢挪去。

那邊,女人很快沒了力氣,癱軟在地上無法動彈。

男人收起符陣,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母親找了你很久。”

本來還滿臉不甘的女人聽了這話,掙扎的動作一頓,她聲音在發顫:“她……還好嗎?”

“不好,病情加重了。”

女人:“……”

“她本來就病著,要是沾了你身上的陰氣,會死得更快。”男人說,“你要是不想害死她,就不能回去。”

女人:“……”

她傷心地哭了起來。

好一會兒,女人冷靜下來了,她問:“那我要怎麼辦?”

“告訴我,你的屍首在哪兒,殺你的人是誰。”

女人擦了擦眼淚,仔細回想了一下,說:“是我同事,他叫餘長勝,雜誌社派我們去凜南山拍攝日出做素材,我們半夜登上山頂等日出,餘長勝對我生出歹念,我反抗不從,他將我打暈,強姦了我,中途我醒過來,他用石頭砸爛我的腦袋,我的屍體……具體位置我不清楚,只知道他把我埋在一株黃杉樹下。”

“黃杉?”男人沉思起來。

凜南山上最多的就是黃杉,這個範圍太廣了。

女人想了想,又說:“那棵黃杉很大,上面繫著很多紅色的絲帶,我經常聽到有人從埋葬我的那塊地面上走過去,所以應該離上山的小道不遠,我是附在一個經過那條路,時運差的孩子身上才得以下山的。”

男人稍作思索,點頭:“好,我知道了,這些我會告知警方,法律會給你一個交代,你該走了。”

“……”女人哀求道,“我想見我母親一面,遠遠地看她一眼也不行嗎?”

“不行,你們母女緣分盡了,強行續緣,折損的是她的壽命。”

“……好吧。”女人聽了,神色慢慢萎靡下去,“我走就是了。”

男人聞言,將匕首從她肩胛上拔了下來。

女人發出一聲痛叫,但好歹恢復了行動力,她捂著肩膀爬起來,對男人鞠了一躬,轉身準備走。

男人遲疑了一下,叫住她:“有什麼話需要我帶給她嗎?”

女人一怔,苦笑道:“我的銀行卡密碼是xxxxxx,裡面有她為我攢的嫁妝錢和我工作這些年存下來的十多萬,讓她按時去醫院複診,不要心疼錢……另外,請幫我轉告她,出門前跟她吵架是我不對,我知道錯了。”

“好。”

女人交代完,很快消失在原地。

男人將桃木匕首塞回包裡,轉身走到路邊,彎腰撥開草叢,用兩根手指輕輕鬆鬆把跟鴕鳥一樣撅著屁股躲在裡面的布娃娃給捻了出來。

再次被抓起來的黎落:“……”

她這次可以肯定,男人知道這個布娃娃裡藏了一隻小女鬼。

被男人塞回揹包,他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沿著馬路往城區走去。

黎落待在包裡,隨著他走路的頻率一晃一晃的,她憋了一會兒,小聲喊道:“那個,叔叔?”

男人腳步不停:“嗯。”

“你為什麼抓我呀?”

男人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