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這話也就是隨口問問,沒想到沈稚舟聞言咬了咬下唇,面露難色。

黎落一頓,問道:“怎麼了?有什麼難處,可以跟為師說。”

沈稚舟低聲說:“徒兒夜裡總是做噩夢,醒來便再難入睡,這幾夜都是睜眼到天亮的。”

“做噩夢?”

“嗯,夢見窗外有人。”沈稚舟說著,露出驚懼的神色,“昨夜還夢見有人站在床邊,用劍抵著我的脖子,要殺我。”

黎落:“……”

她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安慰道:“你是不是第一次離家到這麼遠的地方長住?”

“嗯,以往從未離開過母妃。”

“那就是了,你這是還不習慣,等過些日子就好了。”黎落說,“平日裡多跟師兄弟們接觸,別總是一個人悶著不說話,有他們帶著你一塊玩兒,能幫助你儘快適應谷中的生活。”

沈稚舟看起來不太想接受她這個建議,但又不好說什麼,只能垂著眼睫低聲應道:“是。”

“回去吧,晚上早些歇息。”

黎落叮囑完,轉身欲走。

“師父……”沈稚舟連忙叫住她。

“嗯?”黎落回頭。

“我聽師兄們說,您的術法頂厲害,是真的嗎?”

黎落失笑:“為師是會一些術法。”

“那您會捉妖捉鬼嗎?”

“會。”

“那、那師父會保護徒兒嗎?”

“當然會。”黎落不假思索道,“做師父的保護徒弟,這是天經地義的。”

沈稚舟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有師父這句話,徒兒便放心了。”

黎落見他神色中的害怕不似作假,問:“為什麼這麼說?有人要害你?”

“……”沈稚舟欲言又止,最後搖搖頭,躬身給她行了一禮,“徒兒告退。”

然後領著侍從走了。

黎落看著他的背影,心裡的疑惑一個接一個往外冒。

“這大魔頭怎麼回事?他被什麼東西困擾了?”黎落問相里安,“而且他黑化之前膽子這麼小嗎,居然跑來跟師父說他做噩夢?”

相里安說:“他現在還是個小孩。”

“也是。”黎落沒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她拿起湯匙嚐了一口碗裡的銀耳羹,“還別說,味道挺不錯。”

轉眼又過去幾天。

煉丹房。

黎落看著擺在桌上的小瓷瓶,神色糾結不已。

“毒殺怎麼樣?”黎落徵詢相里安的意見,“這毒藥是我剛煉出來的,無色無味,只要喝下,兩分鐘見效,不會產生太過劇烈的痛苦,效果堪比二十一世紀的安樂死,事後還不會被查出來。”

相里安說:“聽起來是不錯,不過你要怎麼讓他喝下?”

黎落皺著眉頭,沒有立刻回答。

這也是她糾結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