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你提醒我,不然我要是冒冒失失去找姓許的麻煩,事情再鬧到我爹跟前,以他的性子,說不定還會反過來責怪你我作為晚輩不懂事。”黎落拍了拍陳子規的肩膀,給他扣了一頂高帽子,“還是你有遠見。”

陳子規蒼白的臉憋得通紅。

黎落裝作沒看見,打完一巴掌給顆棗:“這事兒啊,你受委屈了,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我補償你。”

陳子規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你多陪陪我就好了。”

哄完陳子規,外面天已經黑了,黎落琢磨了一會兒,還是去了趟北院。

夜裡的北院點起了油燈,黎落推門進去時,澹臺序正在煮茶,小火爐上煨著咕嚕咕嚕的熱水,滿室都是茶香氣。

澹臺序似乎知道來人是誰,聽見開門的動靜頭也沒抬。

黎落走過去,在澹臺序對面盤腿坐下,直勾勾盯著他看。

澹臺序迎著她虛張聲勢的眼神,淡定地問:“喝茶嗎?”

“喝。”

澹臺序給她倒了一杯。

“你就沒什麼要說的?”黎落問。

澹臺序抬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都說燈下看人美三分,澹臺序這個眼裡含笑的小表情看得黎落心尖微微一蕩。

“你不都看見了。”

“我看見什麼了?”黎落反問。

澹臺序放下茶杯,慢條斯理地說:“你這個未婚夫可不簡單,耍心眼都耍到我頭上了。”

黎落上半身微微前傾,湊近了問:“既然知道他在耍心眼,為什麼還要上當,被人當槍使?”

“誰被誰當槍使還不一定呢。”澹臺序說,“你今晚還能心平氣和坐在這裡跟我喝茶,不就證明他使出去的槍沒正中要害嗎。”

黎落:“……”

跟老狐狸說話真沒勁,本來想虛張聲勢唬他兩下,結果他一眼就識破自己的意圖。

黎落端起茶杯,一口喝完裡面的茶水,然後點了點桌子:“再來點。”

剛才哄陳子規哄了半天,違心話說得她口乾舌燥。

澹臺序給她倒了一杯新茶:“喝完回你院子去。”

“趕我?”

“我是外男,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夜裡在我這兒逗留,傳出去於你不利。”

“我作為女子都不在乎,你一個男人有什麼好介意的?”

澹臺序想了想,說:“我是長輩,你一個晚輩,入夜了還在我這兒逗留,傳出去我沒法跟你爹交代——這樣呢?”

黎落哭笑不得:“行吧。”

喝完茶,黎落走出北院。

她本想直接回寢房,但是走到半路發現自己的腰佩不見了。

摸遍全身都沒找到,她仔細一琢磨,有可能落在北院了。

糾結了幾秒鐘,黎落掉頭回去找。

回到北院,黎落立刻發現院子牆根下靠著幾個人,她快步走近一看,才發現是自己撥來保護澹臺序那幾個護衛,幾人都被放倒了。

一探他們的頸動脈,確定人只是暈過去而不是被殺,黎落轉身衝進澹臺序的寢房,裡面沒人,羅漢榻上放著他幾分鐘前穿的衣服,上面還帶著餘溫。

還有心思換衣服,證明人是自己走的,不是被劫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