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擎蒼說著說著,醉意上來了,他打了個酒嗝,壯著膽子衝後院喊:“和離就和離,你要是敢和離,老子再娶個年輕的回來,氣死你!”

他話音剛落,後院傳來“嘩啦”一聲脆響,似乎是什麼東西被打碎了,燕擎蒼嚇得一個激靈,從椅子上滑下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爹!”

“阿爹!”

黎落和江浸月連忙伸手去扶。

“不礙事,不礙事。”燕擎蒼訕訕地爬起來,搖搖晃晃地回寢房去了。

黎落和江浸月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露出無奈的神色。

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姐,我回來了。”

黎落轉身,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小跑進來,他身後跟著一個清瘦的白衣男子,看見男子那一刻,黎落下意識攥起拳頭。

陳子規——

陳子規身量高且瘦,儀態極正,面板白得宛如剔透的玉,五官俊美氣質陰柔,乍眼一看,不像個長期生活在軍營裡的人,反倒像個養在富貴窩裡不染塵俗的公子。

看著他一步步向自己走來,黎落突然想起一種叫白鈴蘭的花,花朵小巧養眼,十分具有迷惑性,可全株都帶毒,甚至連養過鮮切花的水都會染上幾分毒性。

“姐,你沒事了?”燕思淵奔到黎落跟前,連聲問,“有沒有哪裡疼?頭還暈不暈?你都不知道,看到你從馬上摔下來,我都快嚇死了……”

陳子規走了過來,一把拉住燕思淵:“思淵,姐姐剛醒,你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她要怎麼回答呀?”

燕思淵:“……”

“好啦,軍醫不是說了嗎,蘭蘭沒事,你別擔心了。”陳子規說,“你今天的字還沒練完,快去練字,晚些我要檢查。”

“好吧。”燕思淵撇撇嘴,他衝黎落揮揮手,“阿姐,我先回書房啦。”

“好。”

燕思淵走後,江浸月一看這兩人有話要說,很識趣地走了。

前院只剩下黎落和陳子規,陳子規走近兩步,伸手來牽黎落:“好些了嗎?”

被他握住那一刻,黎落條件反射般縮回手。

陳子規一怔。

黎落努力剋制住想一拳搗過去,打爛他那張偽善的臉的衝動,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已經沒事了。”

“怎麼了?”陳子規向來心細,察覺出黎落神色和對他的態度都不對勁,他擔憂地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讓軍醫過來給你診脈。”

黎落看著他眼中真誠而不做作的擔心,真想給他鼓鼓掌。

這演技太絕了,毫無表演痕跡。

“不用,我沒事。”黎落說,“只是做了個不太好的夢。”

“什麼夢?”

“夢見……阿爹死了。”

陳子規一頓,隨即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別胡說,夢都是反的。”

“希望如此。”

“昏睡了大半日,你餓不餓?我去給你煮碗麵。”陳子規說。

黎落一心想把他打發走,點頭:“好。”

陳子規走後,黎落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的動作,才把瘋狂加速的心跳壓下去,她開啟系統顯示屏一看,怨氣值那一欄直接成了紫紅色,數值高達99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