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醉酒落水險些溺斃這件事在宮宴上引起不小的波瀾,世家公子和女眷們頓時沒了賞月的心思,加上時間不早,於是紛紛各回各家。

黎落換完衣服走出偏殿,被皇帝留在宮宴上和群臣們飲酒的蕭長豐蕭長卿兄弟聞訊趕來,見黎落沒事,兄弟倆才鬆了口氣。

“走吧,回家讓嬤嬤給你熬碗薑湯驅驅寒。”蕭長豐給黎落裹上披風,“可別又像上次那樣,落一趟水,發上好幾天熱。”

“好。”

兄妹幾個往殿外走了幾步,黎落感覺身後投來一道視線,她回過頭,卻只瞥見一閃而過的青色衣角,她微微一頓,低頭無聲一笑。

“怎麼了?”蕭長豐問。

黎落搖頭:“無事,走吧。”

兄妹三人回到安陽侯府,不多時,蕭垣也回來了。

他把蕭家所有人聚集起來,黎落進到正廳時,秦姨娘和蕭長筠正跪在廳裡,坐在上首的蕭垣滿臉都是怒色。

“說,是誰指使你們陷害嫣兒的!!!”蕭垣怒氣衝衝地說,先前在宮內他不便問責,如今回到侯府,他打定主意要從這母女倆嘴裡挖出點什麼,語氣越發冷厲。

秦姨娘哭得妝容花了鬢髮也亂了,整個人看起來狼狽得不行,嘴上依然倔強:“老爺,妾身冤枉啊……”

安陽侯冷冷地說:“不想說也行,來人,去找個牙婆過來,明日一早將秦氏發賣出去!”

秦姨娘大驚,頓時都不敢哭了,連忙膝行幾步上前扯住蕭垣的褲腿苦苦哀求:“老爺,老爺,妾身好歹為您生下長筠和長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怎麼能對我這麼狠心,老爺……”

蕭垣一腳將她踹翻在地:“賤婦!我給你機會坦白,你卻為了一己之私咬死了不說,你可知今晚嫣兒要是落入圈套,整個蕭家都得跟著受牽連,屆時不光嫣兒聲名盡毀,我,長豐,長卿一個都跑不掉,我們倒下了,你跟長筠長鴻還能獨善其身?你這是想把整個蕭家都害死啊!”

秦姨娘被嚇住了:“這……老爺,怎麼會這樣,我明明只是想……”

話說到一半,秦姨娘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連忙低頭閉嘴,不敢再說話。

蕭垣斂了斂脾氣,說:“秦氏,事到如今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我放你一馬,要麼明日一早將你發賣出去,以後是死是活都跟安陽侯府無關。”

秦姨娘呆滯了半晌,知道自己這步棋下錯,後半輩子都毀了。

跟蕭垣同床共枕十幾年,她最清楚他的秉性。

寵她的時候是真寵,不介意她卑賤的出身不介意她目不識丁,甚至還能縱容她的小脾氣和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小算計。

如今起了嫌隙,她要是不肯招供,那他真的會翻臉,毫不留情地將她像個丫鬟一樣發賣出去。

即使她曾冒死為他生下一兒一女。

最讓秦氏絕望的是,就算此刻她如實招供,蕭垣看在長鴻的面子上放她一馬,允許她繼續留在侯府,往後他也不會再看她一眼。

她徹頭徹尾失寵了。

“……是驍騎尉於大人。”

秦氏抹著眼淚交代了一遍。

一個月前,有個自稱是驍騎尉於大人家的老嬤嬤找到她,對她多番恭維後,打聽起侯府嫡女蕭長嫣的婚嫁情況,言辭中透露出於大人想跟安陽侯府結親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