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說完,放聲大哭起來。

季荊年和醫生對視了一眼,表情都有點複雜。

“別哭了。”季荊年開口,“你在宜城有沒有別的親戚朋友?”

“沒有。”

“關係要好的同學?”

“也沒有。”

季荊年沉思了一會兒,問:“我在市中心有套房子,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搬過去住。”

黎落搖頭,抽抽噎噎地說:“謝謝季叔叔,不過不用了,你救了我的命,我怎麼還能這麼麻煩你。”

她要的是跟他一塊住,誰要被打發到市中心——

旁邊的醫生顯然跟季荊年很熟,還是關係挺不錯的那種,他說:“荊年,這樣不合適,宋家好歹是本地有頭有臉的家族,人家的女兒無緣無故跑你的房子住像什麼樣子,回頭宋家的人要是揹著我們跑去小姑娘跟前一鬧,說幾句重話,這脆弱的小丫頭說不定就尋短見了。”

季荊年犯了難:“按你的意思,該怎麼處理?”

醫生稍作思索,對黎落說:“宋小姐,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黎落應了一聲,轉身走出病房,到外面的客廳待著。

她人雖然走出去了,卻往病房裡投了張竊聽卡。

很快,醫生的話透過竊聽卡傳來:“要不先讓她住你這兒吧。”

“為什麼?”

“這小丫頭之所以尋短見,是因為覺得她害了你,加上宋家那邊指責,她於心不安,你讓她待在這裡,回頭宋家那邊問起來,就說你受了傷需要人照顧,剛好看這小丫頭手腳麻利還勤快,就把她留下了,他們家欠了你這麼大一筆人情債,想必也不敢說什麼,這樣一來既能堵住他們的嘴,又能給小丫頭尋個心理安慰,人放在眼皮子底下還能防止她尋死,一舉三得。”

季荊年應該是有所顧慮,沒有馬上應下。

醫生又說:“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但是想想你救她的初衷,不就是不想她死麼,現在救了她,反倒讓她被千夫所指,要是因此害得她真跳了宜江大橋,那你到底是救了她,還是間接殺了她?”

季荊年半晌才鬆口:“好吧,你讓林特助安排一下,叫她搬上來。”

“行。”醫生說,他轉身往外走,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似的,提醒道,“這小丫頭是真的想報恩,平時她要幫忙端個茶倒杯水什麼的,你也別太拘著她,就當給她找找心理安慰,過段時間你出院了,再把人打發走就行。”

“好。”

不多時,醫生從病房裡走出來,他對黎落招招手:“小丫頭,過來。”

黎落抹著眼淚走過去。

“你看啊,季先生因為救你受了傷,未來估計還得臥床好一段時間,他身邊缺個人照顧,你願不願意來照顧他?”

黎落眼睛一亮:“願意!我願意!”

醫生笑了笑:“那你收拾收拾搬上來,以後給季先生端茶倒水的事就歸你了。”

黎落掃了一眼醫生胸前彆著的銘牌,他叫嶽宏。

“謝謝你,嶽醫生!”

黎落當天就從自己的單間病房搬到了季荊年的套間病房,在套間另一個本來供家屬陪護休息的房間住下。

只是搬進來後的幾天,現實跟黎落想象中的“同居”生活完全不同。

季荊年整日待在病房裡,他身邊有二十四小時換班的特護,還有特助,護士和醫生,照顧他這件事根本輪不到黎落插手,她每天連見到他的時間都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