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十三年冬,太后薨逝,舉國同哀。

御林軍侍衛發現一個宮人半夜偷偷摸摸去了冷宮,疑似是去見被廢的林氏,便將這件事稟報給皇帝。

皇帝心下起疑,夜裡帶著內侍跟過去,推開冷宮大門,林氏一身素縞,鬢簪白花,正在燒手抄的經文。

密密麻麻四大箱經文,都是她這五年來為太后抄的祈福經。

皇帝感念於林氏的孝心,恢復她的位分,林氏得以回到承乾宮。

德妃復位後,性子沉澱得越發溫和,皇帝也從她身上找回久違的溫情,那段時間同她頗為溫存,沒過多久,林家被赦免,林景元也從流放之地回到長安城。

五年流放,林景元被磨掉一身稜角,回到長安後沒再入仕,而是在城中開了酒樓,老老實實做起生意。

如今又是九年過去,林景元沒再惹出亂子,德妃也一直很低調,皇帝倒是沒有再關注過他,沒想到他居然開了家青樓。

“除了這家青樓,林家名下可還有別的營生?”皇帝問。

“有,林景元還開了家鏢局,做長途押運,時不時還會倒賣一些乾貨。”

皇帝沉吟道:“看來這嚴飛果真和德妃有關係。”

蕭長豐問:“陛下,可要將林景元拘起來拷問?”

“不,你且這樣……”皇帝對蕭長豐招手,示意他靠近,耳語了幾句。

蕭長豐聽完後,臉上露出訝色,他遲疑道:“陛下想調查七王爺,是懷疑他……”

“嗯,若是德妃有問題,那老七必定無法置身事外。”

“要想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調查七皇子,德妃娘娘那邊是不是得先撤了禁足令?否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您懷疑到德妃娘娘和七王爺頭上。”

“那倒不必,嚴飛從德妃寢宮出來這件事有目共睹,朕這個時候撤了禁足令,反倒容易引起他們懷疑,給德妃安個罪名不是難事,拘著德妃,也好給老七一點威懾,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蕭長豐稍稍一思索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他躬身抱拳:“陛下聖明!”

很快,宮內有小道訊息流傳,說德妃疑似和侍衛通姦,陛下震怒,正在派人調查這件事,德妃目前被禁足在承乾宮。

慕容恂當天下午便進了宮,跪在御書房外為德妃喊冤。

但皇帝正在氣頭上,連見都沒見他。

這件事使得整個朝堂上的氣氛都緊張起來。

黎落人在安陽侯府,最直觀的感受是蕭長豐和蕭垣這些日子都很忙,每天一早上值,通常要到半夜才能回來,而且表情一個賽一個的嚴肅。

朝堂上的水已經被攪混了,黎落知道自己眼下旁的做不了,只能靜觀事態發展。

和朝堂緊張氣氛截然不同的是蕭長卿,他最近頗為春風得意,臉上時時掛著笑,不說話都能讓人感覺到他心情好。

轉眼過了冬至,天氣越發寒冷。

還沒下雪,後院的梅花卻先開了,黎落聽到這個訊息,興沖沖地披了斗篷去賞梅。

然而一進後院就發現梅樹下有個人在辣手摧花——蕭長卿把好幾枝開得正盛的梅花折了下來。

“二哥,你幹嘛呢!”黎落問。

蕭長卿回過頭:“這花不是開了嘛,我折幾枝給桑瀾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