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爺子接到保鏢的電話,說容璋開車墜崖時,他整個人都懵了。

在管家陪同下匆匆趕往醫院,一路上他臉色都緊繃著,擱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攥成拳頭。

到了醫院門口,下車時他腳步踉蹌了一下,好在管家及時扶住他:“先生……”

“沒事。”容川嘴上這麼說著,但看著眼前的醫院大門,他一時半會兒居然不太敢進去。

十六年前,他在這裡送走了兒子。

十六年後,唯一的孫子又因為同樣的原因出現在這裡。

這道門後彷彿豎著一把刀,每次進出都要狠狠剜他一層皮。

容川調整了一下呼吸才勉強維持鎮定,走進醫院。

到了急救室門口,兩個保鏢正在守著,見他過來,兩人立刻跪了下來。

“怎麼回事?”容川冷聲問,“容璋為什麼會半夜跑到山道上?”

其中一個保鏢低著頭:“應該是少爺半夜醒來,發現紀小姐不見了,又根據她的腳銬定位追過來……我們被少爺截在半路,他帶走了紀小姐,回程路上就……”

容川竭力穩住心跳:“他傷得怎麼樣?”

兩個保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話啊!!!”容川吼道。

“我們聽到車墜崖的動靜趕去救人,當時車已經墜毀了,少爺他……他……醫生正在搶救。”

墜崖,車毀,兩個關鍵詞聯絡在一起,容川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紀南歌呢?”

保鏢低聲說:“死、死了。”

“死了?”

“我們趕到崖下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遺體在醫院,已經被送往太平間了。”

容川閉了閉眼睛,扭頭看著急救室亮起的燈,他感覺呼吸都不順暢了。

不會的,不會的……

老天爺應該不會這麼狠心,在奪走他兒子十六年後,再次奪走他的孫子。

容家不能在這裡斷了根。

否則他奮鬥了一輩子的龐大家業就後繼無人了。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容川心裡懸著一絲微末的希望,“只要容璋能活下來,我願意把一半的家產捐出去做慈善……菩薩保佑!”

他話音剛落,急救室的燈滅了。

容川的心再次狂跳起來,他抬腳想走過去,卻發現自己腿軟得根本走不動,旁邊的管家很有眼色地攙了他一把。

十幾秒後,醫生開啟急救室的門走了出來,容川立刻上前問:“醫生,我孫子怎麼樣了?”

醫生摘了口罩,語氣滿是遺憾:“抱歉,我們盡力了,傷者送到醫院時就已經沒有生命體徵了。”

容川頓時血壓飆升,一口氣沒喘上來,他險些暈過去。

“先生!先生!”管家連忙扶住他。

醫生見多了這種場面,掐他的人中試圖讓他清醒過來:“老先生,請節哀。”

容川好一會兒才從眩暈狀態緩過來,巨大的絕望和悲痛之餘,他心頭湧起濃濃的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