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情況?”黎落問系統,一穿過來就這麼狼狽,她一時半會兒適應不了。

“如你所見,就是這麼個情況……所以我建議你吃完飯再來這個世界。”

“你現在說這些話有屁用。”黎落在心裡瘋狂吐槽系統安排的世界線,但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她暈乎乎地爬起來,拉著兩個孩子到街邊商鋪屋簷下避雨,同時敲了敲系統:“把攻略線給我。”

母子三人蹲在屋簷下,黎落掏遍全身只找到一部已經關機的手機,連張給孩子擦臉的紙巾都沒有。

她只好擰乾衣袖,先把身邊兩個小崽子臉上頭上的水擦掉,免得他們感冒,然後才點下接收世界線。

這個世界的原主叫付錦怡,今年29歲,結婚六年,和丈夫育有一兒一女,兒子五歲女兒三歲,夫妻倆目前正在協商離婚。

和以往的攻略線不同,這個世界的攻略目標並不是付錦怡即將離婚的丈夫林景閒,而是付錦怡原生家庭的父母和弟弟。

用一句話來總結付錦怡29年的悲催人生:論扶弟魔能可怕到什麼程度。

付錦怡出生在鄉下一個普通務農家庭,她出生那段時間,國家正在緊抓計劃生育,每個家庭只能生一個孩子,父母盼星星盼月亮,卻盼來了個“沒帶把兒”的,這可把他們氣個半死,為了老有所養,付家硬是拼著被警告和罰款的風險懷上二胎,付媽媽懷孕那段時間東躲西藏,計生辦的人一來就到親戚家躲起來,睡過牛棚,在野外過過夜,多年後說起這件事,付媽媽一邊自豪,一邊把那時候受的苦歸到付錦怡身上,理由是:如果不是因為先有了你,我用得著這麼狼狽嗎?

彷彿付錦怡一出生就帶了罪。

付錦怡六歲那年,弟弟付錦輝四歲,父親外出打零工,母親把姐弟倆反鎖在家裡,過了午飯時間還沒回來,付錦輝餓得直哭,個子才到大人腰間的付錦怡搬來小板凳,開灶臺給弟弟煮泡麵。

但在她轉身去拿調味料的時候,蹲在灶臺下的弟弟打翻了鍋,剛燒開的熱水兜頭澆了他一臉,慘烈的哭聲引來鄰居,砸開門把弟弟送到醫院,付錦輝命是保住了,但臉部嚴重燙傷,即使花了大價錢治療,拆了繃帶後,他還是留下一臉去不掉的瘢痕。

面板緊縮,眼皮耷拉,右臉從額頭到下頜全是紫紅交加的痕跡,而且被燙傷的頭頂再也長不出頭髮,一眼看去,他猙獰得像個怪物。

事情發生後,付錦怡幾度險些被父母打死。

如果說,付錦輝的童年和少年時期總是被“怪物史萊克”“巴黎聖母院敲鐘人”等侮辱性形容詞環繞,那跟魔咒一樣伴隨付錦怡長大的則是來自父母的苛責。

“如果不是你,弟弟怎麼會變成這樣!”

“是你害了弟弟,你要對他的未來負責!”

“輝子的臉變成這樣,以後娶不上媳婦兒,你要給他養老。”

“別讀書了,錢要留給弟弟,你出去打工吧。”

“錦怡,這個月的工資怎麼還沒打回來?輝子等著拿錢上醫院複診呢。”

“錦怡,林家那邊給多少彩禮?我醜話說在前頭,低於三十萬免談,輝子最近看上一輛車,剛好要三十萬。”

“錦怡,輝子打算出去找工作,你在城裡給他安排安排,對了,他先住你家吧,姐弟倆也好有個照應。”

“錦怡……”

“錦怡……”

……

高中輟學,外出打工,工資卡被牢牢握在父母手上,每個月只給她工資的百分之十作為生活費,就連後來她結婚了也沒被放過,連帶著丈夫林景閒也一塊被付家吸血,二十多年來,“付錦輝”這三個字硬生生成了付錦怡的心理陰影,烙在她心上腐爛生瘡,治不好,剜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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