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心一橫,直接站在醫院大廳就把其中一隻手的紗布用嘴叼著給拆了。

拆到最後一層,興許是剛才的動作太粗暴,手上剛剛癒合的傷口成功裂開了。

一個護士看見趕緊跑過來:“女士,你這紗布還不能拆!”

林夢汐忍著疼,心情低落道:“拆都拆了,麻煩把多餘的紗布幫我剪斷,然後綁一下,謝啦。”

說這句話的時候,林夢汐除了手疼,也沒覺得什麼。

可旁邊向她看過來的一位大姐來了一句:“她可真可憐。”

這句話透過嘈雜的人聲,擠進了林夢汐的耳朵裡。

她覺得好笑,她可憐?她哪裡可憐了。

可當下一刻,她用受傷的手掏出手機,叫車時,那鑽心地疼,突然讓她認同了那位大姐的話。

被親生父母拋棄,被養父母拋棄,被初戀男友背叛,被大學退學,還莫名其妙被一個殺天刀的博士植入了該死的晶片,變成怪物。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深愛的人,現在也沒有了。

這一件件,單獨拎出來一個,也都足夠不幸了吧?可偏偏,全都被她遇上了。

她不可憐,誰可憐呢?

是啊,真可憐!

可她卻沒有資格哭哭啼啼,因為顧默也很可憐,她得救他。

她可以下地獄,但她不能把他也拖進地獄,那是不道德的。

就算他恢復以後,也不再屬於自己,那她也要救他。

這是她欠他的,也是她心甘情願的。

她可能,真的是愛他的吧。

站在出租屋門口,林夢汐忍不住望了一眼隔壁緊閉的房門,然後掏出鑰匙開門。

她的右手剛才拆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紗布,經過了剛才一系列的活動,現在已是血跡斑斑。

她好看的眉眼微微皺起,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苦笑,極輕極淡。

手上的疼痛尚可忍受,可心底的涼意卻揮之不去。

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那種疲憊和心涼,壓得她喘不過氣。

可能是因為傷口太疼了,所以她才變得矯情了吧。

她突然很想喝醉,但家裡好像沒有酒,她沉默了片刻,然後又將開啟的門鎖上,轉身去樓下買酒。

她消失在樓道盡頭不超過兩分鐘,隔壁的門推開,顧默走了出來。

那個麻煩鬼還在醫院,他得趕快回去盯著她,免得去遲了她又說他不想對她負責,然後嚷嚷得人盡皆知,敗壞他的名聲。

顧嬌兒在屋子裡收拾自己的行李,看見顧默轉身離開,連忙追出來,可惜晚了一步。

她氣得跺跺腳,正準備掉頭進屋,這時從電梯出來的林夢汐正好往這邊走過來。

顧嬌兒一下就炸了,直接伸出胳膊氣勢洶洶地攔在門口:“唉我說,你怎麼還追到家裡來了?陰魂不散啊,你還要不要臉了?”

林夢汐暼了她一眼,並不想與她爭吵什麼,直接開啟自家的房門,然後沒好氣道:“不好意思,我回我家!”

說完,轉身進屋。

顧嬌兒愣在原地,默了兩秒,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竟然住到了她二哥隔壁。

這幾年她雖然人在國外,但透過國內的同學可沒少了解家裡的事,聽說這個林夢汐可是相當有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