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灰原拿著木棍看著已經昏倒的男孩,幾度呼吸後心裡仍是有些發顫。

剛剛,在看到這個亞裔男孩為了保護自己而和對方纏鬥的時候她就隱隱覺得不對。

這個亞裔是打不過那個女裝男孩的。

灰原作為醫學大佬,自然看出了亞裔男孩的體力不支。雖然她可以提前逃走,可是她不願逃。

在現實裡她已經逃了很多次了。但在現實裡她是不得不逃,沒道理在一個遊戲裡也是一個懦夫。

更何況,如果亞裔男孩因她而死……她會愧疚。

愧疚到這輩子都不會忘懷。

她不願那樣。

“你沒事吧?”灰原向躺在地上的男孩兒伸出了手。她的眼神清冷卻又堅定,在一定程度上撫平了毛利陽內心的暴躁。

“沒事。”

毛利陽藉著灰原的手從地上爬了起來,腳下有些不穩。

如今的他滿身狼狽,身上的鮮血和泥土都混在了一起,凝在他破洞的衣服上。

沒有人能夠想到遊戲中如此狼狽的他竟會是現實中那個風光霽月的“天才”少年。

灰原看著毛利陽滿身傷痕,謝意中夾雜著愧疚——

“謝謝你救了我。”

“順手的事。”

毛利陽頓了一下,就緘默不語。他低下頭,不敢看灰原的眼睛,也不願看躺在地上的那個紅髮男孩。

雖然作為大人,他有安慰小孩的義務。可如今的他已經自顧不暇。

他不是故意想冷落灰原的。

現在的他,已經被傷口疼得說不出話來。

刀下脫險,毛利陽原本緊繃的神經逐漸鬆弛。但精神的安逸終究無法換來肉體上的輕鬆,毛利陽背後的傷口也仿若那冬眠結束即將甦醒的蛇一般,開始不安分地吐著舌頭。

小傷口就像撒了鹹鹽一般沙疼,而大傷口則更不用說,已經把毛利陽痛到了麻木。傷口隨著毛利陽的呼吸張張合合,在某一瞬間,毛利陽甚至感覺自己只要一閉眼就能感覺鮮血從體內流出的聲音。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伴隨著鮮血流動的,除了氣體從肺部進出的聲音以外,還有便是從胸口那裡傳來的心跳聲。現在的毛利陽就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呼吸重了就昏迷過去。

如果真的暈過去……那麼眼下這個通關任務的成功率將會從百分之八十降到百分之四十。

這場遊戲的勝負攸關小蘭等人的性命,毛利陽不想賭,卻只能賭。

他知道這場比賽是場不公平的遊戲,但他沒有辦法,只能應對。

雖然如今的他已經變成了只弱雞,可好不容易從刀下死裡逃生……這說明在遊戲中他的運勢還不錯。

無論希望渺茫,只要有一線可能他都不願意將家人的性命交給任何人。

即使那個人是警界的希望之光,他也沒有辦法做到完全信任。

更何況工藤那傢伙已經縮小,根本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