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然看著這孩子的沉思,暗自神傷,這麼活潑好看的少年,怎麼就做了太子呢?

無限可惜的語氣說道:“皇帝?不過是個聽似風光,看似無上,卻最苦悶的差事了。”

位高權重的人沒有一個是乾淨的,表面在光風霽月,內裡也是骯髒不堪。

顧澈聽完,沉默良久,他也不想做皇帝,可是有些事不是人不想就能不做的,他也想活的驕傲肆意,他也想走馬觀花,他也想去看看塞外風光,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看江南煙雨濛濛,一葉舟輕,雙槳鴻驚。水天清、影湛波平。魚翻藻鑑,鷺點菸汀。過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他更想去涼州,去看看她拼死守住的涼州到底是一座怎樣的城……

可惜,他只能做皇帝,她說的對,做皇帝是這世上最苦悶的差事,看似位高權重,實則是一隻住在皇宮裡的金絲雀,皇帝和嬪妃沒什麼兩樣,都是困在一方天地的金絲雀。

如果有下輩子,他想做少年將軍,他想有一個會武功的青梅竹馬,他想和她看盡長安繁華,看盡世事無常,卻和她楊花共白首,恩愛兩不疑。

“姐姐,如果一個帝王勤政愛民,是公認的明君,他若是強取豪奪他人之妻,姐姐會怎樣……看待他?”

陳清然看著窗外發呆,也不知道謝杭現在有沒有醒,他醒來第一件會是什麼反應,以前都會抱著親她,這一次卻不可以了。

儘管心中想笑,臉上依舊是靜雅的表情,好笑道:“帝王勤政愛民本來是他的責任,還強取豪奪?讀了那麼多年的書,不曉得強取豪奪是一件很不要臉的事情嗎?他腦殼有包?”

顧澈:“……”故意的裝傻充愣,他明白了。

陳清然在宮中又晃晃悠悠過了五日,自那天晚上後,婢女們將她看的更緊了,她也不好無故消失,這期間皇后娘娘召見她一次,被她回絕了,她要少和宮中的女人有牽扯。

不過在墨竹殿呆了那麼久,人也有些厭倦,本就想喝一口小酒,卻說宮中無酒,聽見這個理由,她一時不知道該吐槽誰傻,宮人在侮辱她的智商?

而後悄悄飛出宮殿,照著昨日青兒說過的話,踏上宮中藏酒的路,一路上宮人看見她都恭恭敬敬的叫群主,陳清然點頭回答。

可偷酒總歸不是一件正大光明的事情,將看酒的人引走,陳清然抱著一罈竹葉青就開跑,好似有狗追她一樣,硬是拿出了百米衝刺的步伐,一時間慌不擇路,也不知道跑到了那裡。

不過喝酒最重要,別人不想她做的事情,她偏要做,憑什麼她要聽話,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開心就好,她有底氣承擔後果。

不就是發個酒瘋,她總不可能拉著個小太監逼著他和自己結拜兄弟吧,那得把小太監嚇成啥樣兒?

就在這時,陳清然聽見有一道清朗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情深好笑道:“弄弄,你又不聽話了,手中抱著什麼,快些轉身。”

謝杭簡直氣瘋了,怕她喝酒發酒瘋,就寫信告訴嘉慶帝,說長樂公主對酒過敏,嚴重時會休克。

而今日好不容易得允進宮,本打算給她驚喜,沒想到她直接還給他一個驚嚇。

陳清然聽見熟悉的嗓音,難不成好看夫君來接她回家?

急忙轉身,看著謝杭穿了一身緋色的官服,腰間玉帶,挺拔修長若竹的身影,丰神俊逸,端的是一副高冷不近人的高官模樣,就那樣看著他,眼裡滿是欣喜,甜甜的喚了一句:“夫君……”

謝杭看見白皙若初雪的肌膚,硃紅若雲霞的花鈿,自然是極好看的。而且她還笑的這樣的眉眼彎彎,越發的嬌美不可方物了,見她的眼尾有些紅,知曉她是開心哭了,往前走了兩步,陳清然急忙制止他,“別別別,你等我跑過去,你就站在那裡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