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一個聲音一直告訴她,涼州守軍一萬兒郎,不能平白無故的爛在冬日的泥土裡,殺掉他們的敵人,敵人該死。

從高處往下看,兩支隊伍在短短的半個時辰內膠著的狀態越來越深入,從最開始的撞擊面蔓延到整個隊伍,陳清然他們已經基本深入到整個敵軍內部,雙方的陣型都在潰散,但九天的隊伍始終沒有讓敵軍的隊伍衝出來。

看臺上衛曉遙指著下面的戰場,如今他是城牆上最具有說服力的將領,畢竟年齡、官位都擺在那裡,問:“主帥何時會撤下來?”

柳青保持著一個姿勢站了很久,沒吭聲,不知什麼時候擠上來金先鋒接了一句:“他們撤不出來了。”

謝杭豁然轉頭盯著金先鋒,嘴唇幾次煽動,一句:“她瘋了!”憋在嘴裡終於沒有說出來。

她不是喜歡裴行熙嗎,她要是死了,如何找得到裴行熙?

柳青終於出聲:“思追說過,此一戰是決定未來戰爭的最關鍵一戰,旁人他都信不過,他是個有良心的人,捨不得九天的兵,就算這些人不是涼州軍,不是定北軍,但只要這些人沒死絕,他是不會讓自己死的。”

看臺上的空氣都似乎凝固了,每個人連呼吸都在小心翼翼的,緊張、壓抑的氣氛瀰漫開來,又是半個時辰後,戰場的局面再次出現變化,敵軍大部完全集結完畢,牛角號再次瘋狂的響起,兩個敵軍騎兵方隊在戰場上展開對陳清然和先前北漠士兵混戰的戰場形成合圍之勢,一聲激昂的號角傳遍整個戰場,敵軍的騎兵開始發起衝鋒,兩個方陣一萬多人的人馬殺進混戰的雙方,陳清然頓感壓力倍增。

巳時一過,敵軍終於按耐不住,急促的牛角號此起彼伏,全部傾巢而出。

衛曉看了眼手中的紙條,在城樓上一聲令下,激越的戰鼓貫徹天地間,下面的九天步兵方陣再次分開,閃亮的盔甲在陽光下反著寒光,真正的重灌具的九天重騎兵亮相而出。

戰鼓雷動,馬蹄緩緩啟動,整齊劃一的馬步聲隆隆響起,巨大的方陣緩緩啟動,敵軍震撼到目瞪口呆的呆滯,他們如何也想不到漢人也會有這樣的騎兵,恐懼的心理從這一刻開始奠定,很多敵軍知道他們徹底的完了。

隆隆的馬蹄聲壓倒了戰場上的一切聲音,巨大的方陣如水銀瀉地一般的向著敵軍湧動而去,敵軍中的號角瘋狂的此起彼伏,儘管驚心動魄,儘管肝膽欲碎但也要迎擊,否則只有死路一條,敵軍集結起來衝鋒的陣型迎擊而來。

鉅野裡上演著十幾萬人的大戰,場面壯觀而悲壯,敵軍的輕騎兵迎擊上去,轟然的發出一聲巨響後,九天軍猶如摧枯拉朽之勢,殺入敵軍陣中,所過之處敵軍全面潰散。

雙方的人馬徹底混戰在一起,陳清然他們被徹底的陷在了戰場裡。

城樓上,將領們站到城牆的邊緣望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衛曉望著戰場的最中央,那裡是陳清然和敵軍混戰的地方,轉頭對柳青帶著命令的口氣:“下令,讓他們撤出來。”

柳青和他望著同一個地方,心痛的說:“撤不出來了。”

衛曉豁然轉身,大喝一聲:“暗衛何在!”一個幽靈般的人影,一晃眼跪倒在的身前。

“帶著你的人,去把我們的主帥搶回來!”臨安候沉聲下令,停頓一下用更沉重的語氣道:“這可是國舅爺的命……生死不論!”

幽靈般的人,晃眼又飄走,陳昭燁也轉身對著身後大吼:“陳承!”

穿著暗紅色親衛服的大鬍子陳承站了出來,陳昭燁瞪著血紅的眼睛惡狠狠的說:“去把主帥給我帶回來。”陳承也迅速的領命走了。

謝杭沒說話,快速摺疊衣袖,準備自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