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新兵入伍已經三天,陳清然,不不不,是陳行熙覺得自己運氣挺好,別的帳篷都是住二十個人,就他因為年齡最小,和其他兩個最小的新兵住一起,三個人住一個大帳篷,可寬敞了!

起初有人還不滿,嚷嚷不公平,憑什麼他們都是二十個人一起住,而小書生的他們就是三個人。

給陳清然登記入冊的官兵,大手一拍,吼道:“有本事你讓你娘把你生小點,別說三個人一起住,哪怕只有你一個人,老子也讓你住。”

北方男子本就粗狂……字面意思嗓門有點大,說話跟吵架一樣,這一聲大嗓門,直叫嚷嚷不公的人垂下了頭。

心裡嘆息:哎,將軍也不用這樣護犢子吧,打碎石頭了不起啊,等他練練,也能劈碎。

“小書生,你在幹撒子喲”,一個面容黝黑,瘦瘦高高的少年走進來,人未至聲先到,催促道:“去吃飯了,再不去的話就被那些大哥吃完了,兒哦,你不曉得那些人,跟餓死鬼投胎一樣,搶到飯碗就開跑。”

正在說話的是陳清然的室友,喚做柳青,涼州人,幼時在大周呆過一段時間,所以會說錦州話,前不久他爹剛做上涼州小主薄,本想讓兒子參加科考的,沒想到他兒子直接噎過去:“爹,我這憨包樣兒,你覺得我能中,我要是中了,我們柳家的祖墳全部都冒青煙兒了,我要去當兵,你不要攔我。”

陳清然每次聽柳青說話,都會想到見面第一天,柳青說的這件事,主要是柳青的口音太好笑了,錦州話和北方話在一起,簡稱兇上加兇。

“我說你著什麼急,不是還沒到時間嘛”,陳清然回道,每次和柳青講話,她用的都是錦州話。

其他人沒去過錦州,但覺得他們的口音跟荊州有點像,就以為柳青和小書生都是荊州人,只要有空,就逮著他們講荊州的好玩東西。

柳青直接坐下去,翹著二郎腿,“小書生,你看到陸泰在哪兒沒有?”

陳清然在整理床鋪,頭也沒抬,“沒有看到,剛才訓練完就不見了。”

就在這時,一個小士兵風風火火的跑進來,手裡拿著三個碗,激動道:“我剛才去茅廁去了,這幾天水土不服,有點拉肚子”

“那你去找軍醫沒有?”柳青看見陸泰的飯碗,人一下子就從板凳上跳起來。

陸泰想起這幾天的生活,面容苦道:“還沒有去,將軍一會兒讓我們跑步,一會兒讓我們爬山,沒時間!”

看著不慌不忙的陳清然,覺得他真的是腦殼有包,吃飯一點都不積極,那些人長的又高,每次吃飯就擋在他們三個面前,害的他們只能吃剩菜。

給柳青使了個眼色,柳青和陸泰在吃飯問題上,早就有了默契,走過去,把手套在陳行熙的脖子上,苦口婆心道:“小書生,回來再收拾,飯吃了都,不然一會兒你就只能吃殘羹剩飯。”

陳清然把手放在柳青胳膊上,一拉一轉身,人就出來了,三個人緊挨在一起走出帳篷,陳行熙憤憤不平道:“不得行,這次我們要跑快點,我不想吃油了,那盆底底的油,看著就反胃!”

柳青見小書生掙脫開自己,樂呵的笑兩聲,把手搭在他肩上,另一隻手搭在陸泰肩膀上,三人儼然一副好哥們。

陸泰這時得意的舉起手中的碗,“不用擔心,這次我先下手為強,他們拿碗的時候,我們就去舀菜”

九天軍營雖說規矩嚴格,可涼州城山高皇帝遠,他們的將軍,也就是給陳清然登記入冊的官兵,覺得排隊吃飯雖然很簡單省事,可一點兒都不熱鬧,所以涼州軍隊吃飯都是先到先吃。

三個人一身士兵服,暗紅色的衣服加發帶,顯的人精神十足,還沒走到吃飯的地方,就聽見一聲冷哼:“恪老子的,我還沒有拿碗,你們三個就先拿上了,你們要趕去投胎嗎?”

三個人一愣,苦兮兮的轉過臉,看著他們的頂頭上司,覺得心口子疼,不知道下午等待他們的會是怎樣的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