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捷歸來的承澤王咂了下舌,無辜地回過頭衝秦蓁眨了眨眼:“嗯?”

秦蓁被他氣得跑出了院子,跑到一半蹬蹬蹬退了幾步回來把西瓜撿起來,朝秦不晝重重“哼”了一聲,抱著中間一塊被挖空的西瓜就跑開了。

秦不晝轉回臉純良地看著莫敘生。

莫敘生伸手替他卸下沉重的黑甲,語氣有些無奈:“她是你妹妹,莫要總欺負她。”

“怎麼,心疼了?”黑甲落地,秦不晝略一揚眉,呲牙笑道,“那我欺負你可好?”

莫敘生整理他衣襟敞露著半邊胸膛的衣袍,淡然道:“……不好。”

這場對弈終究還是秦不晝取了勝。平道關的關隘戰火燒了整整數月,八月秋來,陳聽濤的麾下被打散成殘兵遁入山野。承澤軍一鼓作氣向國都挺進。

大批軍隊還在溫暖的平道關時整裝待發,秦不晝已經輕裝率領著最為精銳的二營和三營潛入了秋涼的皇城。

大永啟昭二十三年八月末,承澤軍佔領國都永安。皇城守衛並無太多抵抗,甚至一路指引,大永帝王逃往圍場想要從圍場後的山道逃離,被秦不晝一箭射了個透心涼。

承澤軍並未傷害任何百姓,也並未像在許多貧窮的城池所做的,攻佔的第一世界便將當地的糧倉開放,發放救濟錢糧。這裡畢竟是皇城永安,街邊老漢都能識些大字,有著不同的對待方式。

大永第一世家莫家沒有一人離開。丞相莫半知在空無一人的朝堂長跪,說是要見證這王朝覆滅的時刻。

秦不晝將自己的部下攔在大殿外,看著身側的莫敘生,低聲問:“你要和他說話嗎?”

“……嗯。”

“需要我陪?”

“不用。”

秦不晝吻了吻他額頭,“早去早回。”

莫敘生緩緩走上玉石鋪築的階梯,進入朝議殿。莫半知背對著他,跪的端正。

“我小看你了。”他還沒有開口,莫半知便道。他沒有回頭,注視著高處那張空蕩的皇位,“你無須多說什麼。”“成王敗寇,如是而已。”

莫敘生垂了眼,微一拱手,緩緩移步離開。

這一年的十月初,承澤帝王秦不晝登基。改國號“天澤”,民間傳為天降神子,萬世長澤。

前朝丞相莫半知囚禁直到壽終正寢,臨終前也不肯見莫敘生。他死後,秦不晝陪莫敘生遠遠地去祭拜過。

值得一提的是,秦不晝剛登基不到一年,國家初定,秦蓁就收拾包袱離家出走,說是“當年西瓜的賬還未算清,意氣難平”,秦不晝簡直對這丫頭哭笑不得。

秦蓁遊歷五年,回來帶了個男人和半歲大的孩子。

秦不晝得知訊息的時候正和莫敘生在龍床上溫存,聽說了以後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

“這是我哥哥,你喊哥哥就好啦。”秦蓁介紹道。

那男人看了秦不晝一眼,行禮溫潤道“見過哥哥……”

“我呸誰是你哥哥!”哪來的野男人!!居然敢拱他妹子!!

秦不晝擼著袖子就要揍那野男人一頓,被莫敘生從後頭攔腰抱住。秦不晝蹬了蹬腿,發現自己被他抱得懸空以後才停了下來,不爽地瞪著被自家妹子攔在身後的男子。

雙方對峙好半天,莫敘生估摸著他冷靜下來,便鬆開了手臂,秦不晝瞥他一眼,又看了妹子和那男子一眼,重重哼了一聲就走開了。

走到一半想起自己落下了東西,三步兩步跑回來把莫敘生扛了上肩,用力揍了兩下莫敘生的屁股作為他胳膊肘往外拐的懲罰。

莫敘生被他當眾弄得臊的不行,雙頰透紅。

男子是位制香師,副職卻是神醫。江湖上也曾留下傳說,不過後來大永世道越發的亂,江湖衰微,便尋了個安靜去處隱居。結果在隱居後的十年裡遇見了秦蓁。

儘管證明了他的優秀,秦不晝仍是怎麼樣都看妹婿萬般不順眼。連帶著也不理秦蓁。

秦蓁起初有些難過,但莫敘生找了她,秦蓁才明白這不過是屬於一個兄長的彆扭。雖然總是欺負逗弄這姑娘,但秦蓁的確是秦不晝重要的存在。

聽著莫敘生的建議,秦蓁想了一會兒,彎起眉眼:“謝謝你。敘生哥。”

她的改口讓莫敘生有些愣怔,很快就明白了秦蓁的意思。不由地也眉目都變得溫和起來。